漫长的夜晚终于临近尾声。
竹山白能用锤子把第一道人形锤烂，也能用锤子和蛇组合敲烂第二道人形。她现在只欠缺锤烂第三道人形的魄力——
和灵力。
在反复耗空灵力的过程中，竹山白体内储备灵力的丹田逐渐扩充。不仅如此，她本就宽敞的经脉被灵力冲刷了一遍。
大概是从单行道变成双行道的程度。
这帮助竹山白更好地使用自己体内的灵力。沉寂了三个月的身体被灵力唤醒，她终于能好好运用灵力，来帮助自己躲避和发起攻击了。
更之后的时间里，人形开始两个或三个携手战斗。
竹山白学习了如何用红绸作为介质，幻化出不同的动物——她最常幻化出的还是蛇。
对此，竹山白有自己的想法。
谁叫她第一次来合欢宗，就见到过红绸变成蛇的样子呢？
尖利有力的蛇口对当时还是凡人的她就有吸引力，更别说当时那位合欢宗弟子使得那么帅气。
在高频率的战斗中，竹山白终于将红绸幻化成了双节棍。
她捏着双节棍，面无表情地用它敲碎了第三道人形。
至此，场地上只剩她一个人还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到她的想法，这些人形都会在承受到一定的攻击后消散。
对竹山白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而饶沐心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她，只是在为她传输灵力时，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比如“五秒内说出十种红绸可以幻化出的物品”——宁佳对此发表的看法是，大师姐确实没有为难她。
她的身体能够得到修复，但她的精神仍旧紧绷。
在她又一次边走神边把人形往场外扔时，饶沐心终于对训练成果表示了满意。
仍是宁佳送她。
坐上红绸时，竹山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她半梦半醒间和两个师姐道了别，然后就被宁佳抱进了怀里。
空中没有风。
她在宁佳怀里低着头犯困，每次头快要碰到腿时，都猛地惊醒坐直。
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明天见。”她强撑着眼皮。
“……明天见。”宁佳微笑了下。她温柔地在竹山白头顶上亲了下，便离开了。
竹山白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饶沐心创造出的幻境会真实地消耗她的灵力。所以她每一次被补足的灵力也是被确实补足的。饶沐心为她传输了那么多次灵力，却一点疲态都没显……
既然大师姐能轻松捏出元婴期的幻影，那她的实力应该在那之上吧？
竹山白试图动一下手指。
她不知道在打斗的幻境里跑了多久，只知道现在身体没有哪里是舒服的。
但又不至于说不舒服。饶沐心贴心地在每一次输送灵力时，都有好好地帮助她修复身体。
不然，她应该早已经倒下了吧。
竹山白再次努力挪动自己的手指。但是她的身体太累了，在接触到床铺的时候就发出了舒服的悲鸣。
她的身体一动都不想动了。
猫从半空中显露出身形，慢吞吞地在她枕边盘起尾巴。
竹山白被它的尾巴扫了一脸。好像还有几根猫毛钻进了鼻子里，她有点想打喷嚏。
“太失礼了！”猫生气地大叫，“我可是白玄猫，一根猫毛都不会掉！”
用思想说话要比动嘴巴更轻松。
那如果我扯一把你身上的毛呢？会掉吗？
猫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炸毛。竹山白感受着一团毛茸茸的，柔软的小家伙来到她的脸上，完美地用软乎乎的肚皮盖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孔。
好啦，我求饶。
猫不为所动地趴在她的脸上，尾巴不耐烦地从左边扫到右边。
我真的投降了，这样下去我会因为缺氧死掉的。
“你是修士，不是凡人。”猫冷哼，“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吃东西了，但你还是好好活着。”
会不会我已经死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只是另一个幻境？
猫从她的脸上离开，坐回她的枕边。
“当然不是。我都来到了现实，又怎么会让你进幻境？”
那就好。
竹山白再试着动一动手指，但她的手指拒绝执行她的命令。她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指——像是它们都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被关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竹山白突然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她试图扩大自己的控制和感受范围，先将这具身体的主干纳入控制里。
她的大腿猛地弹起。
伴随着一声在她脑海里响起的猫叫，竹山白终于成功翻了个身。
她猫抱进怀里，小声问：“你想叫什么名字？”
“啊？”
我还没有给你取名字。竹山白在脑海里认真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生活很久很久，所以我想给你取个名字。
“……叫我白玄猫就可以。”猫说话的口气有点儿别扭。
但它不是对你的称呼，我想要有一个对你的称呼。
竹山白举例子。
我是合欢宗的女修，但我有自己的名字，你也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
“那我给我自己取个名字。”猫说，“你的名字不是我来取的，所以我不会让你来取我的名字。”
也是哦。
竹山白想。
那我可以给你取一个昵称吗？你也可以给我取一个昵称。这样我们就用昵称互相称呼。
猫舔了两下毛。
“……可以叫你小白吗？”
当然可以。闭着眼睛的竹山白说。
那我可以叫你小黑吗？这样刚好，我是小白，你是小黑，我俩一人一猫。
猫蹭了蹭竹山白的手臂。它在手臂圈出来的狭小空间里伸展了一下身体，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爪子印在了她的手臂上。
这是答应了吗？竹山白问。
“我答应了，小白。”猫说。
它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像一只猫。竹山白想。她记起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奶牛猫——虽然它更喜欢乌云踏雪这个描述，但奶牛猫是黑白猫的统称。
她偶尔会想念过去的自己。竹山白蹭蹭猫。但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新的朋友，她也是新的自己——她正在往前走。
过去只会绊住她的脚步。
她只能继续向前。
——醒来，就是弟子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