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阳光透过了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
竹山白睁开了眼。
虽然身上还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晚上，但她已经能够自己独立行走跑跳了。
竹山白挪去摸摸猫，换了衣服，摸摸猫，梳了头发，摸摸猫，再挪出门。
路新刚打完一套拳，看见她出门了，便笑着过来和她并肩走。
“好久不见啊！”她笑，“你这一觉睡了挺久！”
竹山白点头：“是挺久。要去哪里参加弟子大比？”
路新停住了脚步，盯着往前走了几步才转过身的竹山白。竹山白被看得心里发慌，不自在地摸了好几下自己的脸。
路新这才又笑：“这是我熟悉的竹山白了。”她笑眯眯地抱住竹山白的手臂，边走边说，“这里没什么官老爷讲话，第一天就是直接打架。”
“现在还没开始打吧？”竹山白摸玉佩。
“对。”路新点点头，再问：“你拿玉佩出来做什么？”
“嗯……赚钱？”竹山白点开下注页面，将自己身上的一半灵石都押给了自己。
路新恍然大悟：“你要在弟子大比期间押注？押谁的？”
竹山白眨眨眼：“……我自己？”
路新沉默了会。她上下扫了两遍竹山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押你！好姐妹，能不能一夜暴富就靠你了！”
竹山白悄悄抽回手。
她在押注界面上，大致明白了弟子大比的赛程。
首先是在一天内选出排行榜前百的人，第二天再进行百进五十的一对一，第三天则筛选出前十名，第四天到第七天都是秘境赛程。
进完秘境，也就定下了弟子大比的头名。
除去头名有额外奖励，前十个人都能进内门。如果有人拒绝进内门，名额也不会向下顺延，而是直接收回。
与修士的时间相比，赛程显得格外短。在上千万年寿命的修士眼里，七天一眨眼就会过去吧？
竹山白摸出一罐辟谷丹，往嘴里丢了一个。
甜的，像是水果硬糖的味道。
虽然是二师姐新测试出的口味，但她还挺喜欢的。至少二师姐给的食物不会太淡或太咸，除了没有肉外一切都很美好。
她和路新一起坐船到了地图上新标识出的，被称作“比赛场地”的位置。
弟子大比的比赛场地位于一座岛上。大多弟子都选择船作为交通工具，偶尔有几名从空中飞过的，修为更高的弟子。
竹山白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忽然“啊”了声。
路新：“嗯？”
竹山白看着那几名飞走的合欢宗弟子：“你说我不会飞，是不是会打不过那些能飞的？”
路新装模作样地摇晃她：“那你把我刚刚下的注都吐出来！我可是把我这一整年的零花钱都投进去了！”
竹山白目光飘移，转头盯着水面看水波。
今天是个好天气。
阳光在水面上显出鱼鳞纹样，偶尔还有几条鱼跃出鎏金的水面。
船停靠在了岛屿边上。这座岛似是新建出来的，岛上的泥土还有新鲜湿润的痕迹。而最吸引视线的，还是岛中那些均等大小的，似乎是正方形的场地了。
每个场地都比岛面高上不少，边上还有上下浮动的，红绸制成的小船来运送弟子。
只是现在似乎还未开始第一天的战斗，不论她怎么戳红绸小船，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岛上已经聚集不少弟子了，但他们都只是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小声地交头接耳。
竹山白左右张望了下，暂时没看到其余熟悉的面孔。
路新小声道：“要来宣布了。”
她说的同时，竹山白也看见了几道缓慢降临的身影。为首的女子黑发红衣，在她身后的三名女子——三名师姐则都穿着不同深浅的红衣。大师姐的衣服是胭脂红，二师姐的衣服似是红黑色，三师姐的衣服则是粉色。
似是注意到了竹山白的眼神，一袭粉衣的宁佳笑嘻嘻地朝着她的方向抛了个飞吻。
她周围男弟子的声音大了许多，又在黑发红衣女子出声后安静了下来。
“自今日辰时后的十二个时辰，为弟子大比第一天。”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女子抬手一挥，半空中便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字卷。
“综合计算胜利的场数与对方的排名，仅取前百人记入此卷。”
黑发红衣女子只说了这些，便一挥衣袖，消失在了原地。
大师姐饶沐心微笑着向前一步，扬声道：
“在弟子大比期间，我会代行宗主职务。请诸位多加努力。”
饶沐心话音刚落，场地上的红绸小船便齐齐闪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路新压低了声音：“弟子大比的第一天，正式开始了。”
竹山白没动。
她的表现与其他冲向红绸小船，进入场地打架的弟子截然不同。路新沉下心看她的表情，没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儿紧张的蛛丝马迹。
“……你不去吗？”路新也不往那边挤了，干脆呆在竹山白身边问。
竹山白茫然地眨眨眼。
“为什么要现在就去？”竹山白反问。
“因为时间紧张？”路新猜，“只有十二个时辰，但可以用来打斗的场地只有这些。”
竹山白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叹了口气。
“现在排行榜上的人变动太快了。”竹山白指了指头顶上的那张不停闪烁的字卷，继续道，“而且赛程很紧，如果在今天消耗了过多的灵力，明天就会输掉一对一。”
“所以我的做法是……”竹山白摸出个杯子，往里面注了些水，喝了一口，“先休息一下。”
“简单地说，就是你没睡醒。”路新说。
竹山白眨眨眼，点了点头：“这也是理由？”
“那我先去打一架！”路新笑着和她挥挥手，“就算打不到架，我也能去看看别人是怎么打架的！”
竹山白目送她跑远。
她慢吞吞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挪到一处场地边看上面正在打架……切磋的双方。等他们切磋完了，字卷上的排名应该还会变吧？
她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巳时。两个小时已经足够让排行榜上的一部分名字不再变动——他们是最先这一批里，拔得头筹的那些弟子。
但是还不够。竹山白摩挲着杯子想。
待到午时，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换了个人坐，而这人已经占了这个位置长达半个时辰。
竹山白踱去看了三场他的战斗，终于压着午时的尾巴上了场地。
她已经为自己的第一场战斗挑好了对手。竹山白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