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睁眼时，竹山白正撑着下巴在她边上打盹。
余安压下自己心中的喜悦，轻声问：“姑娘？”
竹山白茫然地眨眨眼，伸了个懒腰：“嗯？你成功啦，恭喜。”
竹山白见她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开心，忍不住也笑。就算余安比她高，余安也没她两辈子活得久嘛。藏不住开心也正常。
“嗯。”余安微微笑了下，“成功引气入体了。”
竹山白点头。她指指河边的船只刷新点：“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余安一愣。
“要是你还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给我发个消息。”竹山白接着道。
“……我还不知道姑娘名字。”余安缓声道。
竹山白摸摸鼻子：“我是竹山白。”她想起自己之前和宁佳说了要把人带过去看看，又道，“你有没有接什么任务？没有的话就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余安愣愣地摇头。
她跟着竹山白上了船，又听竹山白问她：“你听过竹家吗？”
“……听过。”余安抿了抿嘴唇，“如果你指的是那个……与一些大家族不同，那个女子当家的竹家。”
竹山白指指自己：“我就是那个竹家出来的。”
余安坐在船头，竹山白坐在船尾。沉默的空气在她们之间流淌。
竹山白再往后边挪了挪， 将背完全靠在了船尾的挡板上，随意放眼远眺。
这段路没什么她没看过的风景。她来到合欢宗这几日里，已经坐了太多次船，连带着对这条河都没了兴趣。
如果这条河里有鱼有虾，她还会盯着几条看一个下午。但这河清澈见底，就算她盯十个下午，也没法看出什么花头。
能看的风景也只有远处的山与树了。竹山白偶尔还能从树影间捕捉到一丝湖光——这成为了她坐船时最好的消磨方式。
余安的声音有点儿抖：“你是那个竹家的……”
“嗯，那个竹家的。”竹山白自然地接上了话。虽说她在竹家里算是有身份的小姐，但看余安现在状态不好，她也不能再抛出个炸弹。
人家刚引气入体呢，不好让她心境动荡了。竹山白平和地想。
余安轻轻“啊”了声，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竹山白，也和她一样看远处的山和树了。
“……我曾经怨恨过竹家。”她说。
竹山白没打断她，只是继续听她讲。
“竹家那样大的一个家族，却也让女子当家。”余安平静道，“为什么我也是女子，却要为了爹娘去和不喜欢的男子相处？”
“如果没有竹家……我可能就没了不满，会老老实实地和别的男子结婚吧。”
竹山白沉默着听，但余安讲了这些便讲不下去了，转过脸看向远处。
“我觉得，嗯……”竹山白轻轻开了口，“你有些说错的地方。”
余安看向她。
“竹家不是让女子当家的。”竹山白想了想措辞，“……竹家家主很强，我猜上一任家主也很强。”她根据自己当时在祠堂里的记忆，比划了一下竹寒夜的肩宽。
“她肩这么宽。”竹山白说，“我估计她能一拳打死两个我。”
余安微微张大了嘴巴。
竹山白继续说：“所以，我觉得……竹家不是让女子当家。”她在“让”字上咬了个重音，“是家主太强了，所以是女子当家。这样世代传承下来，便是现在的样子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竹家过去发生的事情，但如果余安发现她说错了，她就道个歉嘛。
竹山白眨眨眼，等余安消化完她说的话。
“所以……竹家背后没有男人？”余安试探着问。
竹山白想了一会。虽然她不明白这儿的人都开始修仙了，还没有进化出自己生孩子的能力，但她确实没有在竹家里见到男人。
“我没在竹家里见过男人。”竹山白说，“我不知道别处有没有。”
余安又沉默了下来。她摸出了玉佩握在手里把玩，眼神不知飘在哪里。
竹山白看那栋又高又瘦的建筑近了，一踩小船便上了岸。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到这栋建筑，便侧身看向余安。
跟着她从小船上下来的余安困惑地看她：“不进去吗？”
竹山白眨眨眼，面不红心不跳道：“刚刚在等你。”
余安微微笑了一下。
她们走进修行处的底层。竹山白看了眼指示标牌，往“除魔”的方向走。余安没说什么不同的意见，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做除魔任务的弟子比另外两个都少些。竹山白扫了眼只占据了一半房间的合欢宗弟子，绕过人群来到一处空着的接待位处。
“我想接任务。”
“日常任务出门右手边，护佑任务出门左手边。”榴花红衣服的内门弟子微笑道。
“我接除魔任务。”竹山白眨眨眼，“不能接吗？”
“除魔任务要四人一起。”弟子微笑，“也可以先接任务，再用玉佩发布招募组队的信息。”她随手扒拉出一张红绸，送到竹山白面前。这片红绸上规整绘制着如何接修行任务的流程图。
竹山白认真看完了，将红绸送还给内门弟子：“我要先看看任务。”
“修为？”
“练气二层。”
内门弟子点点头，看向余安。
余安道：“练气一层。”
内门弟子微笑道：“练气只能接一些奖励不算好的清扫任务。”她一边说，一边取了几个牌子下来，“看起来你们是第一次接任务，最好找一个经验充足的学姐带你们。”
竹山白谢过内门弟子，接过了这些玉牌。玉牌的材质与弟子所用的玉佩相似，竹山白手在那上面触了一下，便看见了一个半透明的光幕浮了出来。
她仔细看这块玉牌上的任务。
“清扫玉湖外层，获得的物品上交一半，折合灵石与贡献点返还。”
“基础奖励贡献点：50。”
竹山白又看了眼其他的任务，只有这块玉牌给的基础贡献点最多。
她再看一眼自己的余额，将这块玉牌递给内门弟子：“我接这个。”
她想多赚贡献点，然后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