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午我过的很煎熬,困意使我的头很痛,但我却苦于思考我对不起时若兮的地方。
思来想去,我想起高中时若兮吃醋时也有过这种对我很冷淡的表现,但当时我们还没有确认关系,只是处在暧昧期,所以我并没有非常在意,她也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难道这次的原因相同吗?
我仔细回想这两天和异性走的比较近的片段,好像就只有落婉了。
但我只是在图书馆与她碰到了,走了甚至不到二百米,难道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就被她遇到了?我似乎在心里确定了答案,再加上当时她突然问我在干什么,这更加使我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我看了看手机,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四点。
我找出水卡,去澡堂洗了个澡,冲去我身心的混沌以及这几天的压抑,并使自己用一个诚恳、崭新的态度站在时若兮面前。
我用大厅里的吹风机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即将过眉的刘海,回想起当年高三时剃发明志剪去长发的自己,当时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在那个夏末秋初的节点。
我似乎都快忘记了自己短发的样子了。
当年就是剪短头发后,我的生活迎来了一次蜕变,不仅学习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也在后来收获了自己的爱情,虽然我与时若兮在高一就相识,却直到高三才走到一起。
而我对于高中所有美好的回忆,似乎的绝大部分都是短发时留下的,而且绝大多数都与时若兮有关。
回到宿舍,换好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心里组织着道歉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模拟认错时的情景。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不到一个小时,我离开宿舍,往咖啡厅走去。
一路上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我的步子还算轻松,毕竟我已经知道了那个让她生气的原因,这可要比一切未知的悬浮心情好太多了。
走出学校,咖啡店就在路的对面,离我之前买过烟的便利店很近。
在这个被一线城市忽略的角落,方圆几公里内就只有这一家咖啡厅,里面的座位经常爆满,此时也不例外。
我走进店内,站在门口向座区张望,看见在最里面一个不错的位置竟然没有人,随后便走了过去,刚坐下,一名工作人员就向我走来,告诉我这个位子已经被预定了。
“咖啡店还有提前预定的?”我在心里吐槽道。
我索性走到外面,在门口一排门头房前闲逛,逛到便利店门口,我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去买一包烟。
我顺便买了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付完款后我接着打开手机账本,记下这笔开销。
刚走出便利店的门,迎面便碰上时若兮。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已经拎着那个黑色的手提包,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遇见我始料未及,以至于烟还在手里握着,来不及藏到裤兜里。
“手里拿的什么呀?”
我没有打算隐瞒,便带着一脸苦笑上前道歉。
“真是言而无信,口口声声说的好听。”
我一脸尴尬,把烟装到口袋里,立即转移话题道:“咖啡厅里面没座位了,要不换家饭店吧,你应该也还没吃。”
“我吃过了。”
时若兮说完便往咖啡厅走去,我只能跟在后面,在我看来她可能就是单单不相信我的话,等她看见里面的人头攒动便会改变主意。
我没想到的是,她推开门,径直向那两个空座走去。
“那个已经被人预定了。”我连忙追上去说道。
“就是我定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站在那像个傻子。
“指望你咱俩今晚上都坐不下。”她接着说道。
我心里五味杂陈,这明明是我需要做的事,却最终由时若兮来做了,这显得我非常不可靠,非常失职。
我怀着这样羞愧的心情坐下,就像是一个赘婿面对老丈人一样的抬不起头,当然,如果我和时若兮未来谈婚论嫁,说不定他们家真的能开出让我入赘的条件,毕竟她家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而且我们两家经济水平差距极大。
“你要喝什么?”
时若兮的提问让我回过神,她已经扫好桌子上的二维码开始点单了。
“都可以,和你一样吧。”
我说完,时若兮便点了两杯拿铁,并直接付了款。
“我的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我说着掏出手机。
“不用了,当我请你了。”时若兮平淡地说。
我听着时若兮有些冰冷的话语,回想起今天一天她对我说话的语气,又回想起以前她经常乖巧撒娇的样子,心中不免低落起来,我甚至对今天这样的她感到陌生。
我切断自己的思路,笑了笑道:“以前不都是AA的吗,今天也这样吧。”
“咱俩分的那么明白干什么?”时若兮加重语气说道。
我立刻停止言语,并打消了转钱的念头,但心里却很是兴奋,她刚才的那句话说明了她对我的怒气已经缓解了许多。
等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时若兮晃了晃杯里的咖啡,问道:“所以你想明白了吧?”
我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的错了。”
“那你说说看你错哪了。”
“那天我晚上我不应该和那个女生一块走,不过你信我,我真的只是巧合碰到她的,而且真的没走几步就分开了,你可能没有看全。”我用在心中演练过好几遍的语气说道。
“然后呢?”时若兮的表情也很严肃认真。
“然后?然后我向你道歉。”她的提问让我有些奇怪。
“这就完了?你最好别瞒我。”时若兮的目光里透露着凶狠,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影子。
我被她的这番话弄点的懵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跟那个女的什么关系?”时若兮又问道。
“我就只是和她一个班的。”
“就?那关系好到大早上的一块去吃饭?”时若兮说这话的声音很大,引的周围人的目光都这边看过来。
她突然抬高的音量也把我吓住了,大脑先是短路了几秒,随即便回想起那天早上我和落婉去吃早餐的情景,那天也确实是我主动邀请她的,但那是在前一天被时若兮母亲羞辱后我半报复半安慰的做法,报复的是这该死的社会婚配理念和她母亲极度侮辱的话语,安慰的是我那晚被现实冲击的支离破碎的心。
我冷静下来,说道:“我知道现在我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我相信,你会相信我,我心里真的只有你。”
时若兮的情绪已经转怒为悲,眼眶已经红润,泪水就要夺眶。
“我本来当时也不相信,但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看到你和她一起,我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为了你我都要与我妈妈作对了,你就这么对我吗?”
言语间两行泪水已经从她的脸颊划过,也好似两把尖刀划过我的心。
此时周围人的目光也都汇聚过来,我反感这目光,转头看向人群,那群吃瓜群众立刻都默契的避开我的目光。
我把目光移回,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但我知道我不能沉默,我必须要说些什么。
“你真的误会了,我以后会与她保持距离的,真的,别哭了好吗。”
“我要怎么相信你?”时若兮啜泣着说道,“我当时问你在干嘛,你都没跟我说实话。”
我又是一阵心虚,她说的是事实,我那时确实搪塞了她。
“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了,那就这样吧。”说完时若兮起身向门口走去,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她从包里拿出雨伞,撑着伞向她所在的小区走去。
我本想追上她,却始终迈不出步子,内心的愧疚束缚了我的双腿,也正在挖空我的理智。
我淋着雨走在路上,愧疚感使我一直低着头,走在一个门头下,坐在台阶上,撕开之前买的烟,咬出一根。
青岛的风的确比淄博大很多,即使已经是秋天,风依旧强烈,吐出的烟没有来得及成型便被吹散,消失在模糊的雨中。
我猛地想到,我和落婉一起去吃早餐那天,时若兮应该是在家的,所以她不可能看见我,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那天一早就来到了学校,她为什么会那么早去学校?难道是为了找我吗?
想到这我的心就犹如被撕裂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刺痛感顿时蔓延全身。
她那天来安慰我,我却让她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