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的男人站在床边回头淡淡的望了一眼呆呆缩在床脚的人,此刻的楚亦澜浑身狼狈不堪,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般。
血与泪混合的干在脸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新伤加旧伤,让原本白若胜雪的肌肤变得有些惨淡。
脖子上、胳膊上的勒痕格外刺目,有些皮肤甚至被皮带勒的破了皮,流了血,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屈辱有多屈辱。
“这两天你哪里也不准去,只能待在这里。”
眼睛疼的麻木了,咽喉也像被锋利的刀片来回割着。
楚亦澜不知道自己哪里难受,好似浑身都不太舒坦,以至于他想拿刀将身上的这层皮一刀一刀的剐掉。
沈应霖见楚亦澜死人般的不给回应,也懒得再去看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门刚打开,凶狠炸毛的猫伸出锋利的爪子‘喵呜’一声冲向了沈应霖。
沈应霖躲闪不及,抬起手挡在面前,手背愣是被这只蓝猫抓出了几道血痕。
沈应霖一把扼住了那只蓝猫的脖颈将它甩了出去,“畜生,滚!”
旺仔被甩出去老远,撞到了桌角后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后,依然弓着腰凶狠的瞪着沈应霖。
猫咪亲眼看到自己的主人被这个男人虐待,亲耳听到了主人在房间里发出的痛苦的抽噎声,便知这个人不是好人。
没工夫再搭理一只不知死活的畜生,沈应霖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好你的畜生,再敢发生刚才的事,我扒了它的皮。”
大门被男人用力摔上,那力道大的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晃。
“喵呜~”
小猫咪将头探进房间里,看到主人后委屈的叫着,跐溜一下跳到了床上,用脑袋不停地蹭着楚亦澜的胳膊。
见主人还是一动不动,伸出红色小舌舔舐着主人胳膊上的红痕,然后瞪着圆溜溜的异瞳望着主人。
这只蓝猫很小的时候就被楚亦澜捡到,捡到它时猫崽子浑身都是伤,皮毛上都是血,还被撕扯掉了一块皮,活生生像是被人虐待出来的。
他没有嫌弃这只猫,花费了不少的代价才将之救活,而后就一直养着,直到现在。
“连我都斗不过他,你怎么敢去弄伤他呢。”
楚亦澜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像被刀片又割了一刀,吞咽时嘴里全是铁锈味儿和沈应霖在他嘴里留下的味道。
眼泪簌簌从撕|裂的眼角流出来,晕开了脸上的血块,在苍白憔悴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迹,也让原本麻木的伤口更加撕心裂肺的疼起来。
他想要抱起旺仔,刚动弹一下,那里便疼的厉害,太疼了。
没有任何前奏,不带任何温情的强入,让脆弱的地方鲜血淋漓。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 不晓得沈应霖仅仅是挖掉他眼角有红色泪痣的那块肉,还是将那附近的肉全部挖掉了,不然脸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其实这颗红色的泪痣是去不掉的,楚亦澜记得以前自己也曾让人去点过这颗红色泪痣。
若单纯只长个泪痣倒没什么,偏偏这颗痣是血红色的,像是滴了滴血在脸上,所以他不喜欢。
可惜泪痣去不掉,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肉里一样,只要伤口复原了,这颗泪痣就会逐渐再长出来。
不过楚亦澜没有试过将泪痣与血肉一块挖掉,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长出来了。
私心里,他希望沈应霖能够彻底毁掉这张脸,说不定以后沈应霖看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时就对他没兴趣,他也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以后啊,不要去招惹他,看到他就跑得远远的,别让他抓着你伤害到你。”
摸了摸旺仔的脑袋,楚亦澜松开他,打算去冲个澡。
被残暴对待的地方疼还是疼的,但次数一多人心麻木了,可能伤口也会跟着一起麻木,就没什么知觉了。
楚亦澜不敢去照镜子,不敢去看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德行,甚至从心底里开始厌恶起这张脸来。
冲完澡,他没有继续坐在床上伤春悲秋,自我抑郁,而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去客厅,坐在落地窗前打开电脑继续作画。
不能因为这种破事耽误到客人的稿子,收了人家的定金,就得按时按点按照质量的将画稿交给人家。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平稳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的双手都无法让他顺利的画出一条完美的线稿。
人物眼睛部分是最重要的,也是客人强调要画的更为引人注目的地方,不能马虎。
旺仔感知到主人越来越焦躁的情绪,跳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蹲坐在那儿晃悠着尾巴望向楚亦澜。
“喵~”
楚亦澜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左手用力捂住不住颤抖的右手的,对着旺仔苦笑道:“旺仔,今天看来是不能作画了。”
沈应霖既说出不准他出这个屋子的话,就必然会在外面安排人看着,今天这门是出不去了。
可不作画,不能出门,精神又处在紧绷状态,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那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楚亦澜心里很清楚,他不能有独处的时间。
否则他会开始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精神会被折腾崩溃。
他不能,也不可以变成疯子。
一张嘴,嘴角的伤口就裂开。
楚亦澜舔了舔唇角渗出的血,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扔下笔记本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卫生间吐了起来。
乔亦开门进来,听到的便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那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仿佛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一样。
他没有过去打扰,将沈应霖吩咐送来的几样东西放到桌子上,回头便看到干涸在沙发上的血迹。
视线顺着血痕移动,地板上,茶几边缘都有深红色的血块。
不知道他们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把这客厅搞成了这个样子。
乔亦还没有去卧室看呢,若是去卧室看一眼怕也会被那凌乱不堪的场面吓到。
楚亦澜洗完脸出来时就看到乔亦站在客厅里,望着地上的血迹出神。
“楚先生,沈总让我给您送点吃的。”
楚亦澜没理会,自顾自地抱起脚边的猫又坐在沙发上,完全将乔亦当成了个透明人。
乔亦也不在乎,继续说道:“还有,沈总叮嘱,明天晚上有个酒会需要您陪同出席,这两天您就在房间里养好身体,明天晚上我会过来接您。”
“衣服也给你放在了桌子上,按照您的尺寸定制的,应该很合身。”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还请您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又看了楚亦澜一眼,乔亦不再多做打扰,转身离开了公寓。
楚亦澜有些迷茫,他怎么记得明天晚上好像跟谁约好,要做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