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岫白喉间艰难地唤了句:“烟烟。”
那边的人状态依旧是极度惧怕的状态,抱着头,大哭着。
他脸色紧绷,缓缓地朝那边走去。
一步、两步……
当他的手触碰到季晚烟的肩头时,她发出了很大的尖叫声。
季晚烟抬头的那一刻,温岫白的鼻尖顿时酸涩起来。
他的烟烟啊,受的苦太多了。
她双目泛红,发丝粘在唇角。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眼神满是惧怕。
下一秒。
“不要——不要打我了!我再也不见他了,我不爱他了——”
坐在地面上的整个人直接往后退。
温岫白眼眶渐渐泛红。
他走了上去,缓缓蹲了下去。
然后一把拥住了她,紧紧地抱着。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低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烟烟,他不在了。”
温岫白的唇贴在她的眼皮上,细细地啄吻。
怀里的人还在颤抖。
温岫白的心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冷。
很长很长时间。
怀里的人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可温岫白发觉不对劲。
她身体太烫了,温度高的惊人。
他喉间一紧。
立刻朝门大喊:“将言——”
门迅速被推开。
温岫白抱着她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地将人放在床上。
“立刻安排医生过来。”
“是。”
他温柔地拨开了粘在她唇角的碎发。
温岫白整个人状态也不是很好。
身上有伤,加上季晚烟恢复记忆。
心理负担压的他喘不过气。
很快。
门便被推开了。
“温爷。”
温岫白起身,看向和现:“检查一下她的身体,全部的身体情况我都要知晓。”
“明白了。”
“温爷,我们需要将小姐带去那边的治疗室,一一检查。”
温岫白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唇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眼神晦涩。
随后,他开口:“好,去吧。”
“是。”
……
看见她进入检查室的身影,温岫白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刺痛。
这种感觉与八年前的那场手术似曾相识。
他在怕。
他怕什么呢?
他怕他的烟烟不要他了,更怕他的烟烟惧怕他。
谁也不知道在烟烟睁眼的那一瞬间,他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她惧怕的眼神像是凌迟了他。
温岫白靠在墙壁上,低着头。
眉间皆是冷沉。
于赫看见温岫白的那一幕,就是堂堂的令众人闻风丧胆的温爷居然看起来如此颓废。
他周身烟雾缭绕,手里的烟依旧燃着,也模糊了他的神情。
领口处微微敞开。
“爷,陈家那边得有人去。”
温岫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听到他的话,回过了神。
掀起眼皮。
“这次季晗辰的身份应该要公开了。”
“是的,据说这次陈家的宴会办的是相当豪华。可是……”
温岫白知道他要想说什么。
他敛眉。
“陈家家主亲自发的请帖,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当年任由他们摆弄的温家,如今居然能和主家平起平坐了吧。”
“的确。”
温岫白沉默了半晌。
最终开口:“告诉那边我会去,刚好很多年没有见到津晗和凌冉了,这次也好好叙叙旧。”
于赫的脸色一瞬间白了。
“爷,您的身体不允许啊,那里就是龙潭虎穴,还有我们刚刚与季晗辰交手,从哪方面,于我们都不利啊。”
温岫白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淡淡开口:“于赫,你去安排就好,别的我自有打算。”
“对了,齐多目前在哪里?”
“爷,她还在D国那边。”
“将她送到另一个国家吧,给她一笔钱,我也算是不欠她了。”
“是。”
温岫白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于赫还是不想温岫白去陈家。
“爷,您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小姐想想啊,小姐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您这一去,不知要多久。”
温岫白听后,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
他叹了口气:“于赫,你知道的,人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我心里的仇已经堆积了这么多年,我的仇报了后,我会带着她和姜姜永远生活在这里,一辈子。”
于赫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爷,不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跟随您,誓死跟随。”
温岫白笑了笑:“我知道了,好了,去做你的事情吧。”
“好。”
于赫离去后。
温岫白唇角的笑意渐渐消散了。
他走到了窗边。
看着岛上的美景。
一览无垠的海滩,海浪拍打着岸边,时不时涌上来一堆贝壳。
潮涨潮落。
蔚蓝色的天空与不远处的海面交融。
这样的生活多好啊。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仇恨,只和爱的人度过余生。
但……
这次他也没有把握。
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了。
温岫白的眼神渐渐飘远。
“岫白啊,爷爷知道你喜欢茶,所以爷爷专门为你选的茶叶……”
在他察觉到的时候,毒已经入了五脏。
齐清啊,我这么对你们,算是很宽容了。
毕竟你当初妄想用毒来控制我为你们齐家卖命。
他与上苍打个赌。
如果这次他活着回来了,便会卸下所有的职务,只陪着她们母女二人,度过余生。
若是……出现了意外,便祈求他的烟烟能好好的活着,开心地活着,没有苦难,可……她还是痛苦的话,便忘了他吧,再找一个人,度过余生,下辈子也不要遇见他。
湿润的海风迎面扑来,吹散了温岫白心里的压抑。
眼神看到很远。
他看到十七八岁时候的烟烟,天真善良单纯。
朝他撒娇。
那时候的她啊,没有经历过苦难、也没有经历过那些别离苦楚。
身后的检查室门开了。
温岫白缓过神来,慢慢转身。
和现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份档案。
“温爷,这是小姐所有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温岫白接过档案的手微微发紧。
他嗯了声。
随后,打开。
抽了出来。
他低眸看着。
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唇色也更加泛白了。
她有严重的心里创伤,仅仅是对他。
加上难产,身体也不允许再孕了。
她……怀姜姜的时候,是——难产。
温岫白只觉得心里的刺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翻涌着、绞弄着。
他当时在干什么?
他……在和齐多留学、恩爱。
他该死!
是他的错!
是他温岫白对不起季晚烟!
季晚烟的命不顺,坎坷多难。
而温岫白正是她的克星。
两人相克。
但若是有一天男方能放下仇恨,便会化险为夷,这个人的命格也会就此改变。
这些话是后来的某一天,一位大师为两人占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