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国小岛。
这座岛是温岫白之前买的,一直私置着。
这次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医疗人员忙前忙后。
温岫白的床边站着几名顶尖的医疗专家。
于赫在旁边站着。
“于先生,温爷的病情很重了。”
专家脸色很沉重,眼里隐隐有着严肃。
于赫眼神顿住。
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将言。
将言低声说了句:“于先生,很抱歉,之前和温爷在一起时,我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
将言缓缓说了出来:“只是温爷时常会揉眉心,看起来很烦躁。而且每月十六号,爷都不允许庄园里有任何人。”
于赫显然也不知这件事。
“于先生,温爷的病情我这么和您说吧,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创伤,其次是堆积在心里的仇恨,而且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专家很严肃地分析着。
病房里的人听完,脸色都变了。
“行了,我没事。”
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立即拉回。
随即转头,看向床上。
于赫上前扶着温岫白坐了起来。
温岫白脸色看起来依旧不是很好,唇色有些浅。
为首的那个专家走了过去。
“温爷,您的身体不容耽搁了。”
温岫白听完这句话后,什么也没有说。
病房里安静的异常,众人的呼吸声都彼此可闻。
他淡淡抬眸:“和医生,我的身体我清楚。”
然后叹了口气:“至少……至少等这件事完了。”
医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但于赫和将言都清楚。
季家的大仇还未报,仇人还未手刃。
爷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下堆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仇恨呢。
专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温爷,我们为您研制的药一定要按时吃。”
温岫白笑了笑说:“好。”
随后,那群人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病房里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环境很好。
温岫白侧目,落地窗外的海滩似乎都散发着滚烫的热意,凉凉的海风抚过海平面,卷走了那层裹着热气的平流。
海鸥贴着深蓝色的海面低低地飞翔,时而仰首,迎风飞旋,时而俯首。
蓝白的交界线也近在咫尺。
他眉间的倦意也散了许多。
温岫白一把掀开了被子,作势要下床。
将言立即上前:“爷,您的伤还未好。”
温岫白唇角勾了勾:“我去看看她们。”
“好,那我扶着您。”
温岫白嗯了声。
在将言搀扶下,缓缓起身。
腰间的纱布已经换上了新的。
他看起来并没有很在意。
但将言半分不敢懈怠,小心扶着。
他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温爷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专家会将他的病情说的如此严重?
突然。
他的手被拍了拍。
将言猛地回过神来。
“爷。”
温岫白笑着:“发什么呆呢?好了,放开我吧,我进去看看她们。”
“是。”
温岫白一只手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只一瞬间。
他的脸色便变了。
什么都不顾地朝那张床走了过去。
季晚烟闭着双眸,整个人了无生气地平躺在床边的睡椅上。
海风微微吹了进来,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
比温岫白看起来还虚弱。
穿着是那种淡色的长裙。
但更是衬的她羸弱。
“怎么回事?”
温岫白回头,脸色很不好看。
将言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仰着头:“爷,我们那天去接小姐的时候,发现她床边有一瓶药,而且是打开的。”
“当时情况很混乱,不知是谁说了句,那是小姐急救的药,所以我们便拿了过来。而意外偏偏发生在带离小姐的途中,那时候,后面季家的人穷追不舍,情况很危急,而小姐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了,说着胡话,突然大哭着喊疼。”
“我们当时也是手足无措,所以……所以喂了她的那瓶药,刚开始小姐的确安静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我们突然发现小姐的呼吸很浅,几乎是要停止了。”
“因为您的情况不方便,所以我做主将小姐带到了心和庄园,可是情况突发,于助理后来给我立马将人转移到H国……兜兜转转,到这里的时候,小姐就已经成这样子了。”
温岫白垂在腿侧的手愈握愈紧。
“起来吧。”
“爷,对不起,您罚我吧,是我害了小姐。”
温岫白隐忍着心里翻涌不断的情绪,他闭了闭眼睛。
随后睁开,然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将言:“起来吧,何宇已经走了,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全怪你。”
将言内心突然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他说了句:“爷,谢谢您。”
“出去吧。”
“是。”
门被关上后。
温岫白继续朝躺椅那边走去。
步伐很轻,轻的都听不见声音。
他来到了跟前。
他俯身,目光很认真。
很仔细地注视她,仔细端详着她。
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侧脸。
轻轻唤了声:“烟烟。”
女人似乎被他唇间的热气喷洒地有些痒,眼睫颤了颤。
温岫白的心也随之跳了跳。
之后。
躺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季晚烟似乎有些懵,眼神也很迷茫。
但在下一秒。
脸色大变。
一把推开了温岫白。
很用力很用力。
温岫白被她突如其来的力冲的往后退。
而季晚烟立刻从躺椅上起身,然后站了起来。
温岫白稳住身体,才抬眸看向她。
可……
季晚烟的眼里全是强烈的恨意,以及惧意。
温岫白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
他再次出声:“烟烟?”
季晚烟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大哭着。
整个身子都蜷缩着。
温岫白缓缓站了起来,朝她那边走去。
一步一步。
季晚烟大哭着:“你……你不要过来——”
“不不不——我不敢了!我不敢喜欢他了!你放过我吧!啊——”
全是她痛苦的尖叫声。
声线都在颤抖。
哭声里全是痛苦的挣扎声。
温岫白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她。
再也没有动过。
海风迎着窗口吹了进来,本应带着热意,可温岫白却觉得身体发寒,是那种由内而外地刺骨的寒意。
心脏仿佛掉入了冰窟。
这一刻,他知道了。
他的烟烟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