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玉说自家儿子受伤了，老两口这下又慌了：“小玉，走，乖孩子，咱们进去说。刚才没吓到你吧？让你这司机下来吧，一起进去。”
“他坐在车里躺着休息一下，他听不懂你们陕西话，他躺在车里自然一点。”小玉拼命挤眼睛，那意思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要知道，你装你听不懂话。
你哪里还敢进去？司机小李心里一直嘀咕，这不是进入土匪窝了吗？我就在外面车上。
他接了小玉的话茬，拒绝道：“叔叔阿姨，你们进去，我在外面车上睡一下，我喜欢开着音乐睡觉。感觉这样有氛围。年轻人嘛，都是有个性特别一点，再说我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觉。”
听司机这样说，老两口才放过这孩子。消息是小玉带来的，只要把小玉款带好，就可以了。至于这司机嘛，一个司机能有什么能量？不理他就可以了，他随意。
“小玉，乖孩子，你跟阿姨说一说，骏青现在怎么样了？”
“阿姨呀，先倒杯水润润，口都渴了。”
“刚泡的茶水应该可以喝了。我给你准备倒一下，你说一说。”
“阿姨，最近骏青这个事你先不要往外传，传了他有可能犯法，还要坐牢的。”
“啥事儿？难道他偷别人东西了？或者祸害别的女孩子了，怎么还会坐牢？”
“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把他接出去治伤吗？途中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给偷走了，半路丢掉了。
结果人家准备杀人灭口的，幸好他福大命大，被人救了。
救了之后在一个别的地方吃了很多苦，又被一个女人救了。
这女人很有钱，花了一笔钱把他赎出来，就相当于咱们农村买东西买了一样。
他们生活了时间久了之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组建了家庭，就和结婚一样了，明白吗？”
“照这样说，我儿子也不亏啊。”老太太嘀咕道。
本来小玉讲故事是要吓唬一下这老两口的，没想到这老太太心眼偏向她儿子。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儿子重婚罪是应该的吗？这女人一看，都是向着儿子说话的。
卫家老头长叹道：“事是这个事，还真不好说。嗯，如果把这个事让亲家知道的话，该说我们的不是了，儿媳妇现在气的都住在精神病院去了。”
“金凤住到精神病院了，那真的是不应该呀。怎么气性那么大？有钱，有孩子,有吃有喝的，如果是我的话，我能活100年。没有老公烦，一个人带着孩子，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多好的事。”
“唉，闺女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媳妇对我这儿子爱的太深了。当初就是因为喜欢我儿子，也不知道那坏小子哪点招人喜欢，就一心一意的嫁给他。用彩礼买了套房子，按照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没花钱娶的一个媳妇，你说，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里找？”
小玉听了这故事，暗自反思：如果是自己在这个小县城，自己不一定能有这个勇气决定这样的事，也不一定能说服父母。毕竟在这小县城，彩礼是用来改善娘家生活的，不是用来给自己改善生活的。一个地方一个风俗，你要改变一个风俗是很难的。
“阿姨，那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儿媳妇？”
“去了。可怜的金凤，我跟他爸还有亲家一起去精神病医院看的。
去那里一看，我就想哭。
好好地，把聋子治成哑巴了一样。药吃的金凤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说话，感觉下一刻要倒下去。
护士还一个劲的安慰我们，说你看，现在人是不是不乱说话了，是不是安静多了？
照那样说，一个死人也不说话呀，感觉把我好好的儿媳妇治坏了。
唉，现在这医院都骗人了，还有什么不能骗人的？前多年用纸钱的时候觉得假钱骗人，现在这医院骗人了，真心接受不了啊。”
凉风吹过，院中也有点凉气。
小玉说道：“关键是现在你家儿子受了伤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脑袋受伤了。前一段时间恢复。要不然两年了才托我过来找你们。”
卫老头听了这个故事，努力发现破绽，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他怎么不回来找我们，让你回来找我们，是不是你先找到他还是他找的你？”
“他伤好之后想起来家里，想起了我们，这才联系的我们。”
“这样说我们就能理解了。脑袋撞的伤严重不严重，现在虽然好了，那现在的意思是他要回来，是不是要赔他现在老婆一笔钱，人家才放人是不是？要是那样的话干脆叫他别回来了，我们也没有太多钱。”卫老头下意识地摸口袋。
小玉一愣，嗯，事情怎么超出预料了，难不成这村里的人都这么在乎钱吗？
“叔，咱们不能这样想，你儿子那么能赚钱的，要把人叫回来。要不然，你孙子没父亲了，孩子那么小都没爸爸。另外你儿媳妇还在精神病医院啊，一个家庭破碎了。”
“那你帮我们问一问这个新儿媳妇，她要多少钱才肯放人。”
小玉两手一摊：“这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别人也不缺钱，你想当初救你家儿子的时候，赎你家儿子的时候，人家给了据说给了几十万元，现在孩子都生了，你说她肯放人吗？”
“孩子都有了，我又有孙子了，那骏青还会回来吗？我们没有亏待他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就当儿子出去打工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让儿子回来，现在怎么又想他了？你这老头心口不一，鬼精鬼精的，太精明了。叔叔，你这适合去做生意，如果你出去做生意的话，生意一定会做得很大。”
“那可不一定。你叔我就不会提起秤杆骗人。”
老太太说道：“其实，对待这个大儿子我们没有亏欠过他。
这一辈子说亏欠谁，也没有亏欠过他。
别的不说，就他小时候上学那么难，我们也把他从小学都供出来了。小学最难的时候就是他被班主任赶回家取报名费。
那时候都是拖欠的，他哭了几场，也没有别的什么事。
上了中学的话，那才是花钱的地方，让他放羊放牛，为他上学，把羊卖了牛卖了。
就是给他生活费有点欠缺。一学期只给他几块钱。
别的孩子一个礼拜都一两块钱，有些多的有五六块钱，我这大儿子一个学期才五六块钱，平时都不花钱，在家背馒头吃。”
老爷子喝了口水道：“那时候普遍生活不好，一两块钱都能在集市上转一圈。不像现在，别说一两块了，10块钱在集市上都买不了个啥。兜里装100块钱去集市场买东西，都不一定能装满袋子。”
小玉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卫大哥小时候吃了这么多苦，那卫大哥小时候读书一定很好吧？”
“还行。每学期发的奖状，发的文具和书包，从他上学之后书包就没有花钱买过。就是上了高中之后那发的奖励学金也给家里补贴家用了。那也不多啊，因为大儿子没上过大学，没考上是一回事，那时候家里也没钱，考的学校不好。”
“后来就出去打工了吗？打了多少年工啊？为什么要去打工啊？为什么不创业啊？他头脑那么灵活，赚钱那么快。”
“唉，人有时候就是个运气，可能那时候他运气没到吧。
打了十五六年工吧，我仔细算算，快16年了，一直在那一个厂，感觉没赚多少钱。
那孩子前几年把钱寄回家盖房子，后面就自己存着了。手底下应该有10来万吧，反正也没有给我们交过底。
只是年龄晃大了，36岁了才回来。
你说这么大年纪了，当时我们就怕他成为村里的老光棍。
当时，他弟弟的孩子都会都上学了，你说他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让人多急啊。在咱们村里，过了30岁还没有娶媳妇，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在广东那边打工连个女朋友都没领回来，当时我就轰着他出去打工。要是真听了我的话，这辈子他打工打成老光棍了。
也不知道他上了终南山，去他爷爷住过的那个祖屋就发财了。
从此以后，我们家里的钱拿麻袋装都装不完。
别的不说了，跟着他一起住在终南山上的那些租客，我也觉得就是个傻子，瓜子。又不沾亲又不带故的，又不是亲朋好友，宁愿给他一个月一两百的租金也要住在那些老房子里。
后面又开荒种地，他们都是一群傻子，往大城市的生活不过，一群男人也不工作也不打工，就在山上住。
后面又通了电，牵了网线，这下更不可能下山了。”
老太太接过话茬：“就是啊，后来也是他摆摊做生意谈的这个媳妇，两个人结了婚。
说亏欠他吧，就是没给他带过的几天孩子，他结婚没有帮上多大忙。
可是这家里的房子，家里的果园，家里的地，以后都是他的呀，他是要继承家产的呀。他是我们卫家的好大儿呀。
一定要他回来。
要不然，他人不在了，人不回来，家里的果园，家里的地以后我们就只能给小孩子了。要是小儿子不要的话就给村子里收回去了，便宜别人的人了。”
小雨点点头：“那也真是。叔叔阿姨，那你们家有多少亩地呀？”
“我们这里一口人三亩地，按这样分的话我们是四口人的地，也就是我们老两口的加上两个孩子的。
就是小儿子的媳妇的户口过来了，但是地没过来。
村里现在还没分地。4口人，地的话是12亩。
小儿子那三亩地是在他们家的，我们老两口只能给我分一个地给大儿子，分一个人的地给小儿子。
那也就是说，大儿子骏青以后会有6亩地种。
其中有原上的好地4亩，山地的话两亩。
现在，也不是啥山地，就是在山边上都用推土机推平了，比过去好多了。
这么大一笔财富，他不要，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