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住在梅亦寒和谭秋投资的那家私人医院里。
人生头一次住院,就是顶配病房。
季玉悔恨地直打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怎么就失去理智全给造了呢?
去年生日的那一桌菜,也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季玉蒙上被子,不停地蛄蛹。
“咳。”
一声轻咳声钻进耳朵,季玉难以置信地掀开被子:“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啊?”
谭秋戴着两层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医院的气息还是让她浑身不舒服,全身的疹子时刻都在准备着破土而出。
“穿鞋,走了。”
“啊?”季玉傻了眼,“去哪里?”
“回家。”谭秋双手环胸,“我问过医生了,你不用住院,每天按时来打针就行。”
“可是秦昭说……”
季玉把话咽下去,谭秋的眼神告诉他,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马上马上。”季玉翻身下床收拾东西。
衣服、毛巾、手机充电器……
谭秋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转身就走。
“诶诶……”季玉一把扔了手里的东西追上去,中途不忘和值班的护士小姐说一句“东西我明天再来拿,麻烦你们了。”
季玉追到停车场,谭秋已经在车里生气有一阵子了。
季玉不敢吭声,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压低得季玉呼吸困难,伸出手指揪了揪谭秋的袖子:“别生气了……”
谭秋垂眸看了一眼,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拿开。”
季玉愣了愣,把她手边的矿泉水拿开了,重新揪上她的袖子:“好了。”
“……”
谭秋怀疑他是装的,可那双眼睛和主人一样,一点假也不掺。
季玉就这样一路揪着她的袖子直到回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谭秋头也不回地回房间:“滚去洗洗你那身腌入味的皮。”
“哦。”
知道谭秋不喜欢消毒水的味,季玉把自己从头发丝到脚指甲,认认真真洗了两遍。
谭秋还没睡,一楼的灯亮着,她泡了一壶茶,坐在窗边看着那棵罗汉松发呆。
季玉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他把谭笑偷偷埋在树下的。
“还不睡?”谭秋发现了暗处偷看的季玉。
季玉踱着小碎步上前:“白天在医院里睡了一整天,这会儿睡不着了。”
谭秋不给他倒茶,递了一杯泡茶用的山泉水给他。
季玉乖乖接过,挪了挪身下的椅子,和她的挨在一起,凑近道:“我……我洗过澡了,你闻闻……没有消毒水的味道了。”
这狐媚子的勾当,季玉也是生平头一次干,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手指都在止不住地轻颤。
谭秋一声轻笑,伸手盖住那双渴求的眼睛:“你还生着病,我还不至于做禽兽。”
“可是我想。”季玉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我想做禽兽,很想。”
我也很想你。
……
他们在那张宽大的黄花梨书桌上胡来……
……
季玉背靠着书柜的时候,一条书脊上印着一位位人类先锋的大名,季玉心头直念“对不起”……
(再写就不给我过审了)
……
季玉年轻,身体素质又好,那点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打了两天针以后,身体恢复如常,不过还要吃几天药,暂时也不能沾油、沾荤腥。
季玉的早餐是白粥、馒头就咸菜,纯咸菜,一点油也没有。
谭秋的早餐是六虾面,鸡蛋饼、核桃包、紫薯卷和清炒油麦菜。
季玉昨天处理了上千只河虾,取虾籽、炒虾仁、熬虾油、打虾粉做虾面,才出了那一碗面。
谭秋难得地沉迷于手机,拿着筷子吃得漫不经心。
季玉看不下去了,凶道:“快吃!面要是坨了,我得揍你。”
“好。”谭秋舀了一勺虾仁进嘴里,然后继续玩手机。
谭秋在和秦昭聊天,顾尧按照他们说的办理了钱浩的案子,几方推动下,结案的速度极快。
邵兰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但精神不太好了,已经住院疗养;顾少轩参与其中,摘不干净,被判了一年半,其他几个二世祖也一并进去了。
顾尧称病辞职了,旁人都只当以为他因为教子不严羞愧辞职,不知晓其中内涵。接替顾尧的人还不知,但邱炬有意扶持自己人,大差不差会是他的哪个心腹。
邵兰的律师是秦昭找的,事情结束以后,秦昭也兑现了当初给邵兰的承诺,给了她一笔相当可观的疗养费。
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一切似乎是尘埃落定。
谭秋扔开手机,大口吃面。
季玉满意了,大口咬馒头。
门禁系统提示有人到访,季玉熟练地打开监控,看到大门外头发半白的邱炬,惊掉了下巴:“秋,你爹来了!”
谭秋嚼了嚼( ̄~ ̄)脆甜的虾仁:“嗯,丑女婿要见岳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