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认为太后言之有理,做母亲自然希望儿子有出息。”
“所以太妃将丹书铁券拿给朕,或是想让朕重视功臣,礼贤下士。”
“那朕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这丹书铁券,就赏赐给良嫔吧。”
众人一听无不惊叹,就连太后也大惊不已。
而当事人的她还有些懵,他要送东西给她?
可今日是他的生辰。
“皇上,自古丹书铁券是君王送给功臣之物,良嫔妹妹身为女子,更无旷世之劳,若皇上执意要将丹书铁券赐给良嫔妹妹,臣妾可以不说什么,但臣妾不想让其他大臣与众姐妹们不服。”
的确,不只是皇后不服,在场的嫔妃没一个心服的。
“皇后问的好,朕是认为,朕今日将这丹书铁券赐给良嫔,便是赐给吏部尚书方世忠无上的荣威。”
“方家祖上出过将军,如今方家男丁能文会武,个个儿皆是朝廷重臣,女丁中一位是怀有王孙的端贤王妃,另两位又皆为朕的爱妃,深得朕心,所以皇后还认为良嫔不配拥有此物?”
“何况,这丹书铁券被先帝赐给了嫔妃,朕若将其赐给朝中大臣,是否又是在暗指先帝重视后宫而轻视贤臣?”
高,真是高,她在心中感叹。
他将丹书铁券赐给她,就是在向方世忠回话,他会永远恩宠方家女儿,剩下的方世忠自己看着办。
“皇上圣明,臣妾不敢不服。”
看着无人再敢出面反驳,太后的胸口热血沸腾,仿佛有股热流就要喷出。
太后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封方家三小姐为端贤王妃时,皇帝也要封方家女子为妃?
为什么她想以端贤王妃怀孕为由,让皇帝同意端贤王爷留在京都,皇帝不但没同意她,反而顺势册封方家六小姐为良嫔?
为什么现在她以母爱彰显自己往日的做法不算过分,皇帝却又反手将丹书铁券赐给了她的对手?
良嫔一旦有丹书铁券在手,别说是以后,就是现在她也不敢再动良嫔分毫。
太后长叹一声,掖庭之火未能以绝后患,以后再想出手更是不易。
这又让太后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除了太后,此刻容妃心里也恨极了她,当初在方府,容妃就一直妒恨她。
凭什么都是庶出之女,她却有嫡女的待遇?甚至父亲首先考虑到送入宫为妃的也是她。
同为方家之女,今日皇上却只将这丹书铁券送给了良嫔,难道不是变相的告诉天下容妃不如良嫔吗?
这让她的脸今后往哪儿搁?
容妃气得咬破了舌尖,一股腥甜让容妃永记今日之耻。
“良嫔可真是独得圣宠,所以,你还不叩谢皇恩?”太后眼底溢出怒气。
“臣妾叩谢圣恩。”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好了,朕还要去前殿陪陪大臣们,朕晚上再与你们用膳。”
皇帝倒是甩着袖便离开了,她一人却只能在这里做全场的靶眼。
不时太后划她一眼,皇后瞪她两眼,容妃与淑妃又一直盯着她不放,还有其他嫔妃们幽怨的眼神让她应接不暇。
所以,她真没有心情吃饭。
“嫂嫂,用过膳我们去殿外透透气吧。”
是凝玉,凝玉这观众说完话,立马将她拉出了殿。
“嫂嫂,别与她们一般见识,如今你有丹书铁券在手,即便你在皇宫中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
“如此贵重之物,其实我还不想要呢,这只是个烫手山芋,凝玉你看,今日我并未做什么,就已遭到所有人的记恨。”她叹气道。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嫂嫂,还是先帮帮凝玉吧?凝玉昨夜愁得是一宿没睡,你说待会儿我们应如何与墨修哥哥说起此事?”
看着凝玉微微泛红的双颊,她才想起之前答应过凝玉的话。
景苑。
这是上次她撞见皇帝与淑妃亲热的地方,这里枝繁叶茂,较为僻静,又离长乐殿不远不近,是幽会的绝佳之地。
“就是在这儿,咦?宋大人,方才那小太监还在此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这位公公也纳闷儿,那小太监自称自己在景苑拾到一本绝密诗赋,但又惧怕里面的内容捕风捉影,有人会借此故意扰乱朝纲,所以才托这位公公先请宋大人前来鉴别。
小太监自称是全禄总管的徒孙,这位公公不好拒绝,何况那小太监又私下给了些好处给他。
如若真是旷世之作,到时候上面赐下的荣宠他们一人一半,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凝玉,你真是在此处丢了东西?这本诗书贵重,可莫叫哪个不懂事的奴才捡去毁坏了,便真的着实可惜。”
“嫂嫂说的是,那本书可是凝玉花了不少心思得来的好东西,正想着送给墨修哥哥品鉴呢。”
她与凝玉挽着手朝这边走来,宋墨修勾了勾嘴角,一挥衣袖让那位公公退了下去。
“微臣拜见凝玉公主,拜见良嫔娘娘。”
“哦?我记得你,你便是明启第一才子宋墨修宋公子吧?”她淡笑道。
凝玉一见到宋墨修,一张秀脸又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第一才子不敢当,微臣不过识得几个字而已。”宋墨修笑着回答。
她看了凝玉一眼,又道;“是这样,今日公主在景苑丟了本书,里面也是公主写给宋大人过目后的内容,不知宋大人有没有拾到?”
“书?”宋墨修一怔,随即便想到她话中之意,“微臣未曾见过什么书,娘娘说公主曾写过什么给微臣,可微臣亦无收到过。”
“写过啊,”凝玉有些懊恼;“是凝玉亲手写下后,再特意让人送到宋府的,墨修哥哥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宋墨修的确没有什么印象,因为给他写情笺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他根本就没什么心情去看。
宋墨修眉梢一动,这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凝玉想问他是否知道那些信。
他本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书呆子,他对女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何况他一直将凝玉当作自己的妹妹。
“这个很重要吗?公主,若是公主写过信给微臣,待会儿微臣回府后便让下人找一找。”
“可墨修哥哥认识凝玉写的信吗?”
“当然认识,微臣从小就识得公主写的字画的画。”说到这里,宋墨修不禁又勾了勾嘴角。
凝玉的字画是天下第一丑,还亏得是他天下第一书法大师的爷爷亲授。
最后也不过是凝玉哭着鼻子说再也不学了才作罢,为此还把他爷爷的老胃病气翻了。
“那宋大人可不要忘记了,公主将那些信笺当作宝贝,宋大人一定要放在心上。”
她提醒后,又朝凝玉使了个眼色,凝玉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
这凝玉平日里活蹦乱跳天不怕地不怕,一到宋墨修跟前却像只小绵羊一样乖巧。
凝玉不想再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大臣与后宫女眷之间需时刻保持距离,她们又没带上贴身婢女,只是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