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这两个字眼出现在她耳朵中的刹那，姜之微没由头地想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目的。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有目的吗？
有终点吗？
很多时候，她并不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前进，而是正好路过，顺手就做了。
曾有人说死者已矣，后人要好好生活。
对于这种话，她只想骂人，骂这句话，骂说这句话的人。
人心歹毒，你说已矣就异矣吗？他们是自愿死去的吗？
是，某种程度上是的。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被埋于报道下更隐蔽的原因，是被迫的。
怎么会有父母放弃自己最爱的孩子也要自杀呢？
姜之微绝对不信他们是自愿的。
只能说，是被迫自愿的。
他们没有选择她，姜之微并不恨他们。
实验不能终止，可能造成所有人都被卷入时间的旋涡中，那么这个世界就彻底乱了。
到那时候，父母或许就不再是父母。
姜之微想不出会有其他更好的结局，在那种情况下。
“并没有所有事情都有目的的。”姜之微缓缓说道。
江宴问：“那你想杀了黎雷吗？”
“想。”姜之微坦诚地说，这还不够，她重复，“当然想。”
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在困惑的一件事，也许在江宴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当年的大选。”姜之微抬起头，直视着江宴黑沉沉的眼眸，语气中是逐渐下坠的冰冷：“他是怎么选上的。”
江宴也在怀疑这件事，他也调查了。
在集体自杀事件的影响下，按理来说，他是不可能选上部长之位的。
然而票数下来，他以三票之差胜出。
与他竞争的另一位，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战争英雄，奖章可以排一柜的那种。
而且身世清白，没有污点，简直就是最好的人选。
如今分析来看，黎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过那位的。
可是偏偏赢了，还是三票之差。
难道人们集体失忆了吗？难道大家都是瞎子吗？
江宴回忆自己整理的一部分资料，越想越奇怪：“很奇怪。怎么说呢，就像集体失忆了一样。”
姜之为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是是她猜想的那样？
.
“B市，B市突发了好几例癫狂症状。”
林屿舟打电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奔跑。
但这足以让姜之微警惕起来。
“什么？癫狂？”
看来她暂时离不开了。
既然林屿舟特意跟她说这个癫狂事件，就说明这个一定不是一般的癫狂，否则林屿舟也不会专门打电话过来说。
原本的计划因为这个特殊情况被推迟。
学校里，他请了一周的假期，她必须去一趟B市，搞清楚这个癫狂跟那个实验有没有关系。
“我跟你一起去。”
江宴听说她要去B市，也看到了报道的癫狂事件，直觉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姜之微没有拒绝，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事，她还求之不得呢。
但是出门后又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沈渡和贺西楼。
他们也要去。
姜之微：“……”
怎么搞得跟去团建一样。
江宴虽然种种不满，但是也捆不住他们的脚。
B市是一座旅游城市，人员往来密集，机场高铁站火车站都是人满为患。
林屿舟和陆今安前几天来B市旅游，还没有几天呢，就频繁听说有癫狂事件，有记者闻着味就赶来报道了，争抢着第一消息。
他一开始本来以为是普通的病症，直到某次感冒去医院开药的时候，他跟大厅的人聊天，那天说起了这个癫狂事件。
“这次不一样，你没发现最近外面这记者少多了吗？”
他这么一说，林屿舟一想还真是，难怪他总觉得这几天有点变化。
那人又靠近他几分，神神秘秘：“上面在封锁消息，这次不是普通的癫狂。”
林屿舟投去困惑的眼神，那人得意两秒，又说：“小道消息，病人症状都很奇怪，他们一会说自己三岁一会说自己十岁，一会又恢复正常，还各种发疯，”
那人叹着气摇摇头，“太奇怪了。”
林屿舟默默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问：“有传染性吗？”
那人本来没带口罩，听林屿舟这一问，他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麻利地带上了，声音变闷了几分：“应该没有吧。”
林屿舟盯着他刚戴上的口罩，沉默了。
也许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否有传染性。
有传染性的话就真的麻烦大了。
林屿舟迅速开完药走出医院就拨通了姜之微的号码。
按那个人的说法，这个症状真的很奇怪。
陆今安陪他一起买药，听完后也是一阵怀疑：“真的很奇怪。”
林屿舟在姜之微来之前包了一个餐厅的包厢，原本还以为就他们三四个人，包厢包大了。
随后，他远远看着他们足足四个人，再加上他俩，六个，目瞪口呆。
要换作普通的时候，这三个男人估计能在门口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彼此之间没有过多交谈。
进入包厢，姜之微率先落座，江宴径直坐在她身边，贺西楼走在后面，愤愤不平地坐在了另一边。
林屿舟和陆今安也一起坐下了。
“你先说说吧。”姜之微开门见山，几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寒暄的公式。
很明显，这话是对林屿舟说的，目前为止，林屿舟是对这件事了解程度最深的了。
他把跟在医院那个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后，包厢内一片寂静，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江宴插了一嘴：“那他们会做一些不符合年龄的动作吗？”
林屿舟：“？”
江宴：“比如小孩子会求人拥抱。”
此话意有所指，林屿舟还没明白，沈渡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姓江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江宴勾勾唇角，笑了笑。
姜之微：“……”无语了，男人怎么都这么幼稚。
林屿舟更懵了，姜之微开口截断了他俩之间的滚滚硝烟，她若有所思地问林屿舟：“患者都集中在一家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