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被激起,这脾气就这样没有了。
江宴觉得自己就像中了邪。
名为“姜之微”的邪。
真是奇怪,他从来没有这样会被别人牵动情绪的时候,这个女孩,有种非凡的魔力。
车速稳定,江宴向后靠,慢慢闭上眼睛。
车内恢复平静,与之前的寂静不同,压迫感的冷气消失在无形之中,赫连感受到江宴已经不生气。
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他紧绷的神经放松,平视前方。
劳斯莱斯在别墅前停下,江宴也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侧眸,发现姜之微抱着书包、靠着门睡着了。
呼吸平稳,连车停下都没有醒来。
车内的空间里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莫名让人感到舒心。
车门自动打开,始终没传来有人下车的动静,赫连疑惑着回头看。
江宴认真注视着熟睡的女孩,没有任何要下车的意思。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巧,恬淡安逸,发丝随意地垂在脸颊,鸦羽般的长睫浓密,鼻尖小巧精致,如璞玉般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与刚才一个劲顶嘴的样子判若两人。
男人唇角勾起,目光淡淡在她脸上扫过,不由自主地抬手将她遮住眼睛的发丝拨回原位。
动作出奇的温柔,画面出奇的和谐。
赫连不忍打扰,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下一秒。
“姜之微。”
冷不丁的三个字打破温馨的安静,仿佛方才的温柔只是错觉,他拍拍女孩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被吵醒的姜之微不耐地动动眼睫,细白柔嫩的手腕胡乱揉揉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吵醒自己的人。
像是炸毛的猫。
看起来有些许可爱,江宴不知不觉就摸了两下她的头顶。
“你干嘛。”
姜之微嘟囔着,彻底清醒了。
江宴收回手指,言简意赅:“下车。”
“凶死了。”姜之微小声吐槽。
江宴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谁凶啊,不知道是谁刚刚炸毛炸到天上去了。
别墅内,阿姨提前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姜之微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两口就要回卧室。
被江宴叫住:“坐下来。”
女孩不情不愿地坐下来,江宴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
忍住脾气,问她:“那个老师叫什么?”
提到沈渡,姜之微愣了下,没想到江宴竟然不认识沈渡。
她重新抬眸看向男人。
他已经放下碗筷,俊朗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套话。
想到沈渡给他自己取的假名,她不太乐意地说出那两个字:“苏煜。”
“哪个煜?”江宴始终盯着她的表情。
姜之微想了想,回答道:“南唐后主李煜的煜。”
闻言,江宴没说话,他从自己对于人名的印象中搜罗不出这个人。
不过这个可以查。
姜之微的神情没有异样,他大发慈悲放人:“你走吧。”
姜之微听话地站起来,又听到对面江宴低沉的嗓音补充:“记得还卡。”
“哦。”
姜之微回到卧室,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哦,是那个叫夏林朝的。
「姜小姐好!我是夏林朝。」
姜之微无语地回了一个“。”过去。
那边很激动,完全没有被这个句号冻住。
「哇,原来你在呀,这个是我的号码,姜小姐可以存一下,以后有我可以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姜之微顺手给他输入了备注。
结束后,她翻出书包里的作业,摊到书桌上开始写作业。
要是林屿舟知道,估计要惊掉下巴,甚至还可能在小某书上发这样的话
—信我们老大会乖乖写作业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林屿舟不在,不但不在,还差点跟陆今安擦枪走火滚到一张床上去。
他很苦恼,陆今安很烦,一直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惹眼。
跟个跟屁虫一样无论去哪都跟着。
他在外面买了套房子,陆今安那家伙还提出合租。
对此,他说了四个字:“你有病啊。”
姜之微完全不像认出他的样子,在此之前,他也不能走,这个陆今安不知道吃了什么药。
硬要黏着他,甩也甩不掉。
偏偏这个陆今安还让他想到小时候自己夭折的亲弟弟。
也是这样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黏糊糊地喊“哥哥。”
可惜那小孩身体不好,五岁就因为突发心脏病离世了,他们的爸爸从来没有看过他们。
现在呢,人家仍然是陆家的顶梁柱,而妈妈去世,被人带回国时,他才懵懵懂懂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私生子。
自己的爸爸早有妻子孩子,生活美满,他的闯入无疑给这个家庭带来了裂痕。
林屿舟恨他。
妈妈的一厢情愿在这个男人眼里只是所谓的情妇,而在这家地夫人眼里,是名副其实的小三。
所以他没过多久就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
也没有关心他去哪。
“林屿舟,你家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陆今安打开冰箱扫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可以作为食材的东西,他不满地回头望向靠在沙发上的林屿舟。
“我自己又不做饭。”林屿舟还很有理。
陆今安急了,他一把合上冰箱门,走到林屿舟身边坐下,循循善诱:“不会做饭怎么行。”
陆今安细细道来:“你以后总得结婚吧,总不能让你老婆做饭,你说对吧。”
林屿舟:“……”
他说:“我不结婚。”
“不结婚怎么行?”陆今安振振有词,“那老了岂不是很孤独,没有人能说话,别人都子孙绕膝,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吗?”
林屿舟:“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陆今安眨眨亮晶晶的眼睛,笑得灿烂,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林屿舟看着那根手指,听到陆今安凑近,低声缠绕耳畔:“那就是和我结婚!我会做饭啊。”
林屿舟偏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对方讪讪坐直了身体,嘴角耷拉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就像小时候没有得到糖果的弟弟。
林屿舟心头微动,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叫我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