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的话想收回来就不容易了。
而且要命的陆今安还有个“狗耳朵”，灵通的很。
陆今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嘴很快：“哥哥～”
尾音还故意拉长，林屿舟一阵恶心地把他推开了。
“滚滚滚。”
其实他俩差不多大，要是非说谁大一点的话，是林屿舟。
所有这声“哥哥”，陆今安不吃亏。
但是林屿舟被恶心到了。
他无比后悔脱口而出之前没有先过过脑子。
被嫌弃，陆今安也不气馁，他仍然坐在沙发上企图靠近。
两个人都没说话。
林屿舟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是江宴的人。”
他脸色平静：“如果是因为江宴的话就可以走了。”
陆今安急忙澄清：“有点是，也有点不是。”
他也收回嬉皮笑脸，坐直身体，正色道：“是因为那个小女孩，江哥觉得你可能认识她。”
林屿舟抓住这个时机套话：“那个小女孩是从哪里捡到的？”
“是我们—”
陆今安刚开口就闭住了嘴，小声道：“这个不能说。”
林屿舟没有逼问，而是循循善诱：“那我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你告诉我这个，如何？”
多么诱人的条件。
以一换一，皆大欢喜。
陆今安果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有些犹豫不决。
林屿舟瞥了眼对方的表情，又淡淡道：“你又不吃亏。”
陆今安果然有些动摇，其实这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信息，只要多动些力气就可以查到。
那么林屿舟之所以不查，显然是因为受到条件限制。
而比起姜之微的来源，林屿舟和姜之微的关系作为确认姜之微身份的重要线索明显更有意义。
虽然陆今安看上去粗枝大叶，但是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会掉链子。
他知道，今天的机会有且仅以一次，以后很难再有。
他沉吟一阵，最后同意了这个交易。
林屿舟说：“你先说。”
“那你不许反悔。”陆今安眼神警惕。
说罢，他不太放心，还补充说，“如果你反悔了我就不客气了。”
沙发上的男人慵懒一笑：“当然不会，说吧。”
陆今安打量了他一阵，才缓缓开口：“我们是在乌连山脉出任务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小姑娘真的惊到我了，她很漂亮，还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半山腰森林。”
他回忆起来还颇有感慨地摇摇头：“我以为老大会不管她，没想到还把她带回来了，甚至一直留在身边。”
他讲出来的时候，林屿舟一直在认真听，脸色越来越差：“乌连山脉？你们出什么任务。”
这个，陆今安不会说：“这个不能说。”
林屿舟没勉强，慢悠悠晃着手里的玻璃杯陷入了思索。
老大从来没说过要去乌连山脉，怎么突然—
陆今安打断了他绵延的思绪。
“该你了。”他说。
林屿舟也没打算反悔，陆今安说的不像假话，他说的就是半真不假：“她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陆今安惊讶，“那她为什么不认识你。”
“你不是也说了吗，感觉她很奇怪，我也是这么感觉了，她应该忘记了一些事。”
陆今安追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乌连山脉吗？”
男人幽幽地扫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
陆今安：“……”
他沉默地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林屿舟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杯水，忍不住说：“我刚刚喝过的。”
对方仿佛没听到，还又喝了一口。
林屿舟：“……”当我没说。
一通讨论下来，谁也没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等于白说。
陆今安叹了口气：“唉，这一天天的。”
“有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老气横秋了。”林屿舟评价。
他虽然也没弄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好歹也有了一点眉目。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因此他现在心情不错，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提出让陆今安滚的说法。
当陆今安得寸进尺提出要一起去商场采购时，林屿舟同意了。
陆今安在某些事情上很细致，比如做饭。
而且手艺还不错。
林屿舟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送入嘴中，在那道灼灼的视线中点点头。
陆今安满意了。
当天晚上他跟江宴汇报今日所得，说林屿舟承认姜之微是他朋友。
他还补充，他觉得林屿舟有所隐瞒。
比起朋友，他更倾向于认为他们是一种偏向于上下级的关系。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还没有得到有力的证据。
江宴听完淡淡地“嗯”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也对那个猜测不置可否。
陆今安知道他自己心里有了底，就没说什么。
挂断电话前，江宴刻意地添了一句：“不要沉沦。”
陆今安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江宴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一向察觉能力绝佳。
陆今安嘴上应下，心里想的却是
——晚了。
或许在更早之前，在他犹豫添上名单的那一瞬，他就有沉溺的迹象。
而如今，就是彻底的沉沦。
他不得不向自己坦白承认，他喜欢林屿舟，一种一见如故超乎寻常的喜欢。
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心跳跳这么快过。
唯有林屿舟。
江宴的提醒不是恶意，他说话向来追求简洁干脆，那句话之后藏着更多东西。
比如，万一你们终将分道扬镳，如果你们将来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
太多太多不确定性了。
堆积而成的，是庞大的警示和劝退标志，但陆今安从来就喜欢迎难而上。
这是一场豪赌，他知道。
那么这一次，他愿意做一个赌徒。
即便，这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陆今安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林屿舟正在跟处在下午两点的北美基地发送消息。
让他们寻找两个半月前关于乌连山脉那场混战的全部信息，尽最快的速度整理发出。
还派人去乌连山脉走了一趟，寻找蛛丝马迹。
尽管过去这么久，希望是渺茫的，但是他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