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曲挺喜欢的这样的买菜氛围，一边挑着田螺，一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好脾气又尊重人。
老板娘见惯了或心高气傲或高冷或胡搅蛮缠的客人，难得见到一个温和的，跟人起了冲突还不乱拿旁人撒气的，心里开心不已，抽空拣了两只紫苏放在一旁，打算等会儿搭给林云曲。
方虹瞧着林云曲拣田螺挺好玩，于是也蹲着一起挑。
方虹不会看好不好，但是她看见林云曲挑冒头的，有触须在动的，于是便也这样挑。
“这个你要怎么做啊？跟夜市上那样炒辣椒吗？”方虹满脸好奇，“还是石锅饭要用到？”
林云曲摇头：“用不到，这个是做螺蛳粉的，好久没吃了，馋得慌，等后天这些田螺吐完沙就做。”
这个螺蛳粉，方虹也没吃过，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过，觉得新奇。
“那我能来蹭一碗吗？我好像没吃过这个。”
“当然可以，我不是说过请你试菜嘛？”林云曲头也不抬地说。
方虹嘿嘿笑，拣田螺的速度更快了。
林云曲颠着篮子，估摸着五斤左右，就拿给年轻老板娘称。
“刚好五斤，厉害啊。”年轻老板娘惊叹着开始找芭蕉叶给包起来。
“一百七十五文，搭你两根紫苏，来，接好。这鱼也不错呀，打汤煎炸都可以，要不要带一条？”
林云曲笑着：“暂时不用了，下次吧。”
接着讲价：“抹个零头呗？”
年轻老板娘稍稍犹豫。
“那行吧，下次还来我这儿哈。”年轻老板娘笑着给自己拉客户。
林云曲也笑：“谢谢，姐姐这么爽快，肯定还来。”
禾小小上前用篮子接过。
“对了，这边有干净的水，可以洗洗手去去腥气。”
年轻老板娘指了指摊位旁边的一个水桶。
林云曲感叹：“这也太贴心了吧！正愁着呢，谢了哈。”
方虹听到腥气，闻闻自己的手，那味儿直冲脑门，嫌弃地把手拿远，几个大步跨过去洗手。
等都洗了手，离开了摊子，方虹不由得感慨：“这么多才一百七十五文钱，他们能赚吗？这和酒楼里卖的价格也差太远了吧？”
酒楼里一小盘不到一斤，价格都得按两算的。
林云曲：“……我们那儿菜市一斤五文，要是自己去田边跟农户直接买，一斤也就三文。酒楼卖的是口碑，名声，身份，其次才是食物，没法比，你要去那些不起眼的小餐馆，一斤也就几十文。”
要不怎么说城里的消费高呢。
方虹震惊：“这、这么便宜？”
林云曲点点头：“对。”
“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方虹回头去看那老板娘，觉得自己被宰了。
林云曲怕她一冲动要跑回去理论，赶忙把人拉住。
“一个菜市的，价格不会差很多，也就一两文钱的差价，你可别闹。”
方虹有些失望，失望着失望着，脑子忽然转过来，一把拉住林云曲。
林云曲扭头看她：“怎么了？”
方虹犹豫着开口：“在田里面，要捡出来，一斤才三文钱，那他们怎么挣钱啊？”
林云曲耸肩：“农户哪有什么挣钱的机会，粮食产量低下，田地少的靠那点田地连税都交不起，不忙的时候就去周边找点工做，到了农忙就回去伺候田地，起早贪黑，哪怕是这样辛劳，一年到头，不过几两银子，苟活而已。”
方虹微微失神：“这样啊……”
她一直以为，一个菜，卖一两银子，农户至少能赚两三百文，结果，才几文钱。
林云曲见她面色纠结，只好安慰：“别想啦，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除非上头不收农税，或者地方官员能有所建筑，否则我们是帮不了他们什么的。”
……
石锅饭的材料，林云曲询问过两人之后，选了肉丸子、香菇、腊肠和猪肉，还有几个蔬菜，就算是配齐了材料。
回到院子里，林云曲就开始忙活，先叫小小用石锅把饭煮上，接着备菜。
方虹蠢蠢欲动：“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她们两个都有事情做，就自己干站着，好像不太好。
主要是这样也很无聊。
林云曲抽空看她一眼，沉思两秒，拿了几粒蒜给她：“喏，帮我剥一下皮。”
方虹觉得自己好像被林云曲当小孩子哄了。
不过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于是只好搬个小凳子去门口坐着剥蒜。
林云曲嘴角微微勾起，开始腌制猪肉。
林云曲干这些习惯了，做得又快又有条理，不多时，厨房里就传出香味。
方虹围着刚刚炒出来的冒着香气的猪肉，眼神一下一下瞟向林云曲。
这让正在给蔬菜焯水的林云曲看她那样，不由得想到小侄子磊哥儿，那会儿自己炒菜的时候，磊哥儿也是这样的眼神。
小馋猫的模样。
明明馋得要死，但是不说。
就是拿小眼神看她，想让她主动说可不可以吃。
林云曲买食材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些，因此也不怕不够。
拿出一个小碗，给方虹分了一点：“吃吧，瞧你馋的。”
禾小小也眼巴巴看过来。
林云曲就又给禾小小分一点。
两人便美滋滋蹲在一块儿吃，小声感叹这肉炒得真嫩。
饭熟了，林云曲将准备好的菜一点一点放到锅里，然后浇上料汁，料汁顺着米饭的缝隙流向锅底，很快就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
厨房里满是香气。
“好了。”林云曲放下手中装料汁的碗。
方虹端着自己的碗立马凑上前，垂涎欲滴，眼珠子都要黏在锅里面。
“可以吃了吗？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她可等了好久了。
“拌一拌就成，得先从火上拿下来，不然该焦了。”
林云曲转身去拿专用的毛巾过来，包住石锅的两只耳朵端下来。
林云曲将拌好的饭分成三份，每人能分满满一碗。
方虹接过林云曲递过来的饭，迫不及待就挖一大勺，然后嘶呼嘶呼吹几下，再接着就给自己塞了满满一大口。
“嗯——好吃！”
方虹一边吃一边点头，一口接一口。
禾小小也点头：“我也觉得好吃！”
林云曲见两人吃的开心，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林云曲不是第一次吃这个，感觉没什么特别惊艳的，意料之中的味道，但是要说特别难吃，也没有。
吃得差不多了，林云曲速度慢下来。
“那这个写在菜单上，你们觉得怎么样？”林云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