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岛寐那边,面前的梦境之门从一点细缝再到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足以让一个人侧身进入了。
只是还不够,只是这样梦境还未完全形成。
挂机已久的系统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它在汀岛寐脑海中醒来。
先是捧着从天而降的恋爱之心,看着上面的光泽与透亮,系统笑的都要飙泪了。
然而高兴不过三秒,便是喜极生悲。
它呆呆的看着从大门处传来的光亮,如同灼烧般的疼痛,系统险些被迫脱离宿主的大脑。
【宿,宿主,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啊,你终于从挂机中醒来了。”汀岛寐把落于胸前的长发甩在脑后,看着已经大开的梦境之门勾了勾唇角。
“我想让你,死一死。”
轻描淡语的声音。
走到魇梦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为了这一天,他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来过,直到梦境大成。
【什,什么?】系统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它看了看橙色的心。
更新了下恋爱进度。
【更新恋爱进度:百分之百。】
系统一喜,也不理会宿主刚才所说的死不死是什么意思了,恋爱进度既然已经到了百分之百,那任务算是完成了。
强行忽略掉那莫名其妙的不安,系统进行解绑与脱离。
【与魇梦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任务完成,现在进行脱离。】
咔。
【与魇梦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任务进度为零,请系统再接再厉,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呆了。
系统傻了。
它看着形成的恋爱之心,满是不解。
【宿主,这是什么情况!】系统质问宿主。
随着宿主和攻略目标离那扇散发着白光的大门越来越近,系统只觉得整个统子都痛了起来。
灼烧感愈发强烈,身为系统的它首次感知到疼痛!
汀岛寐脚步微顿,抬了抬眸。
“我说了,我想让你,死一死。”
脑海中和系统说完最后一句话,汀岛寐与魇梦走进了梦境之门。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色的匣子从门内弹出,梦境的大门也永久关闭。
而被弹出来的黑色匣子,先是发出咔滋咔滋如同卡带的声音,再莫名其妙的整个匣子燃烧了起来。
【警告,警告,系统误入异空间,已被排除。】
【警告,警告,宿主强行脱离,任务失败。】
【警告,警告,请系统尽快绑定新任宿主,否则将被摧毁。】
恋爱之心没了,以往的宿主完成任务所得的积分也没了,系统现在连寄生的宿主都没了,此刻的黑色匣子就是它的本体。
而它正承受着违规的惩罚,灼烧。
系统怎么也没想到,它有朝一日竟会被宿主算计了。
故意让任务目标制造异空间,进入时摆脱系统的寄生。
可是,可是她为何会知道,系统不被任何空间的天道所承认,如果没有率先规避掉天道,它是直接会被排除的。
咔滋。
咔滋。
黑匣子一开一合,在即将被烧灼摧毁时,一团黑雾把匣子包裹了起来。
好不容易连接上恋爱系统的002看着原本就黑的匣子被烧的更加黑了,轻轻的啧了一声。
【哎呀,早就说过让你小心别玩火自焚嘛,你个没什么智商的恋爱系统在那玩什么闯关+救赎,老老实实的让宿主谈个简简单单恋爱不就行了嘛。】
【不过你也真是够笨的,明明第一次任务完成了,怎就作死相信宿主会乖乖做任务,进行第二次绑定。】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啊,她可是身为复仇系统的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呢。】
002想到前段时间恋爱系统总和自己炫耀,说什么等这届宿主完成任务,它不会再是所有统中垫底的存在了。
它要冲上第一,成为最牛逼的那个统!
【傻孩子,你说那是你见过最诚恳与最干净的感情,可想要得到这份感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你又知晓吗?】
002缓缓向那已经消失的空间看去。
树林的夜色中,却散发着橙光。
002觉得有些讥讽。
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想要得到回报,付出的感情亦是如此。
宿主的确得到了攻略目标的倾心相待,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生命。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我的这个宿主也把我弄得头痛不已啊。】002叹了口气,瞥了眼那边想跟原女主交朋友的宿主,轻嘲的笑了笑。
这么天真愚蠢的宿主,真是让它有些为难啊。
把恋爱系统带回系统空间,使它暂且摆脱被摧毁的命运。
-
梦境空间。
汀岛寐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忘记一切的准备了,但是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她眯了眯眼。
是属于她那个世界的房子,想当年她就是为了这套房子,为了在这么大城市扎根才成为社畜的。
厨房传来了水声,她往厨房走去。
身着白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洗碗,看着他变短的黑发,汀岛寐抿了下唇靠近。
拉住他有些湿漉漉的手,顺便把水龙头也关上了。
“我以为进来梦境后,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汀岛寐有些奇怪的说道。
他低着头没有吭声,就这样任由汀岛寐拉着他的手。
“魇梦?”汀岛寐不解。
他还是不讲话。
汀岛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低着头,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然而被躲开了。
她凑近,他退后。
就这样经历几分钟的拉扯,汀岛寐一把抱住了他,终于看到了他的那张脸。
有一瞬间的呆滞。
白净,白净到她有些迷茫。
他…眼下的金色方形呢。
再往上看,他的绿色眼眸呢。
黑眸,黑发,眼下消失的方形,就连他眼眸中的数字也不见了。
他的肤色也不像之前那般白的不正常,虽对于男人而言还是过于白了,但算是正常的了,淡紫色的唇也透露着粉。
他现在,好像与人类无异。
汀岛寐还记得,之前在梦境中,他的外型也是鬼的模样。
她过久的打量让魇梦垂下了黑眸,唇角不由拉了下去,他回抱汀岛寐,把她紧紧的扣在怀中。
“能力用的透支了,变成人类的模样变不回去了。”唇贴在汀岛寐的耳廓轻喃着,然后松开她。
拿起刀在自己的食指上轻划了一下。
鲜血涌出,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无法愈合。
“而且,身体似乎也与人类无异。”
汀岛寐又是一愣,看着止不住血的伤口,连忙回房间拿了了药箱。
哎,她现在是不是该庆幸这梦境是根据她家中一对一还原的…
不得不说,有些佩服魇梦的血鬼术啊。
消完毒,包好,汀岛寐把药箱合上。
等她做完这些她才发现魇梦有些过于安静,她看向他,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他还偏过了脸。
“…”
一枚大大的十字架架在汀岛寐的脑瓜子上,伸手拔过他的脸。
“别看我…”魇梦轻声说道。
“干嘛!”汀岛寐这下是双手捧着他的脸,不准他躲开。
见他还是不与自己对视,汀岛寐那叫一个气呀。
“魇梦,看着我!”
魇梦原本是不为所动的,但是感觉她是真的要生气了,他才轻颤了下浓郁的睫毛,看向她。
“你喜欢的眼睛没了,你还会喜欢我吗?”他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汀岛寐偏偏一字不漏的全部听见了。
她险些要被气笑了。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汀岛寐深深的吸了口气。
贴近他,在他眼皮上落上轻吻。
郑重道:“我的确很喜欢你的眼睛,可是魇梦,先是喜欢你才会喜欢你的眼睛,本质顺序不要颠倒了。”
“真的吗?”魇梦抬眼,有些不信任的看着她。
“真的!”
其实至今,汀岛寐都不太明白自己对魇梦到底是何情感。
她只知道,她活的这些年所感激,所敬重的人有不少,但…他们最终都只是过客。
而他,她是选择要与他永远在一起。
想要算计系统的办法有很多,可她为何偏偏选择了强行脱离,进入系统所不能触碰的梦境呢。
第一是因为魇梦的命运,他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而汀岛寐并不想他死在所谓的剧情中。
第二么,这个算计可以打得系统措手不及,让它没有反抗的机会。
想到系统,汀岛寐不由扯了下唇角。
系统不会天真的以为,它的欺骗,它的强行绑定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想到自己在列车上的死去活来,想到系统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汀岛寐心想,也不知道任务失败它会受到什么惩罚。
应该不会太轻吧,毕竟它不止任务失败了,原有的剧情也被强行改变了呢。
双重惩罚下,它会不会死一死呢。
汀岛寐很有兴趣知道,只可惜她知道不了。
当然。
改变命运,进入梦境空间的他们也得不到善终。
比如说,魇梦从鬼变成了人,他的时间是以正常人的百倍速度流失的。
逐渐成熟的脸,黑发中的几丝白,再到脸上的细纹。
等他身子骨越来越差的时候,他们终于过上了魇梦曾经想过的,手牵着手走在夕阳下,看着路边美丽的风景。
等到了寿命的终点,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在这梦境空间度过了几年而已。
已经苍老的魇梦躺在床上,艰难的抬起了手。
汀岛寐握住,脸上没有悲色,只有一片平和。
他曾经说过,他不喜欢她哭。
“我,我送你,送你出去。”他的声音完全没有少年般的清脆,有些沧桑和嘶哑。
“瞎说什么呢。”汀岛寐摇摇头。
“梦境,梦境空间,虽然制作成功后,进出不得,但我,但我以防万一是有给你留一条活路的。”魇梦快要老死了,此刻的他说话都非常艰难,但还是坚持把这句话说完。
看着汀岛寐依然年轻的容颜,他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已经够了吧,在这里也算是陪伴了他一生。
汀岛寐食指放在魇梦的唇上,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
她不敢压到他,所以是支撑着上半身的。
“我们说过要一起到白头的,虽然很遗憾时间过的太快了,但是陪伴着你白了头,也挺好的。”汀岛寐轻笑出声。
毕竟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没有想过,最先老了的会是魇梦啊。
魇梦微微一怔。
过了好一会儿,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魇梦的死代表着这个空间的破灭,在他要合上眼的时候,汀岛寐的声音中带着丝哽咽,她说。
“魇梦,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啊。”
无所谓是什么情感,亲情、友情、爱情,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魇梦到死都想要把汀岛寐送回现实世界,只要她回去了,她就能活。
可是。
汀岛寐却在他的身侧躺下,紧紧的抱着他。
容颜老了没关系,即将死了也没关系,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魇梦停止了呼吸,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崩塌,在她和魇梦从高楼摔下去时,一个拥有着橙黑相间的发,穿着洋服的雕刻人偶与她平行,共同往下落去。
汀岛寐看着雕刻人偶上的绿色眼球,歪了歪头。
啊,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为何总是觉得魇梦很眼熟了,为何总是觉得他那绿色的眼睛在哪里见过了。
是这人偶啊,这在她很小的时候,陪伴了她一段时光的人偶。
第二段恋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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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滋。
咔滋。
【绑,绑…定,宿,宿主,咔滋!】
系统带着千疮百孔的数据绑定了新世界的宿主,然而还未来得及与宿主进行沟通,也没来得及告知宿主任务,它便直接陷入了沉睡,进行自我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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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伙贼匪劫掠了一个村子,刹那间村里鸡鸣狗吠,大人孩子藏匿。
这群贼匪见无人阻拦,便破门入室更加嚣张肆虐。
其中一个屋子,身强体壮赤裸着上半身的贼匪看看着女子漂亮脸蛋,轻轻舔了舔唇。
一巴掌把挣扎的女子打的晕头转向,撕开她的领口,伸出邪恶之手。
呲。
贼匪的脑袋掉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般一涌而出。
月光之下,红发少女手持长鞭站在门口,看似只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