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没等到淼淼的妓夫太郎顶着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回去了。
到家门口时,他没有看到喜欢坐在门口等他回来的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推开了那紧闭着的门。
门在推开的一瞬间,妓夫太郎呆滞在了原地。
瞪大的眼眸中满是红血丝,身体止不住颤抖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梅浑身被烧焦的躺在地上抽搐着,望着她身上冒着的黑烟,妓夫太郎在怒吼一声把梅紧紧抱在怀中。
眼眶中布满了泪,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崩裂,他咬牙切齿道:“住手住手住手!不要夺走我的东西。”
“明明什么都没有给我,凭什么夺走我的东西,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把我的妹妹变回原样,否则不管是神是佛,我都会杀掉!”妓夫太郎不明白啊,不明白为何要夺走他最后的希望,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眼眶中滑落。
悲伤没有持续多久,背后突然被袭,剧痛传来,身体失重的向前扑去,一瞬间整个背部便被鲜血浸湿。
瞪大着眼眸偏过了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拿起自己的镰刀,先是砍死了武士身后的老板娘,随后在非常费力的情况下,也砍死了那个武士。
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快速抱着梅去求助,再被一次一次的拒绝后,妓夫太郎想到了淼淼,绝望的眼中带着一丝希望来到了那里。
看着紧闭的屋门,心底唯一的期盼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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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在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梅刺伤了武士因此被报复了。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你是说,梅被火烧了?”
“是啊,妓夫太郎也受伤了,就算是带着那么重的伤,他还是抱着妹妹祈求有人能帮助他们。”小鹿山瞬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按理来说看到妓夫太郎遭遇这样的不幸他应该会幸灾乐祸才对。
毕竟同为最底层的妓夫太郎最近过得实在是太舒适了啊。
可真当那个以狠厉手段收债出名的妓夫太郎跪下哀求时,他竟没有一丝的快感,有的只是难过,对于他们这最底层的人难过。
小鹿山瞬见淼淼还呆在了原地,开口提醒:“快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他去找你了。”
“对,对。”回过神的淼淼连忙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门口的血渍,交头接耳的邻居。
她红着眼看向他们问道:“妓夫,妓夫太郎是不是来过了,你们知道他往哪里走了吗?”
她的询问让看戏的邻居们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邻居大娘有些看不下去,推开了自家男人拦住自己的手,给淼淼指了个方向。
黑夜。
失去希望的妓夫太郎抱着梅不停地走在屋檐下,原本阴郁的死鱼眼此刻却是一片死灰。
没有人来救我们,一直如此,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不是常说风水轮流转吗?好事坏事倒是给我轮着来啊!
体力透支,整个人连带着梅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手足无措的把梅抱起,紧紧护在怀中。
天上突然飘落了雪花,像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血腥,很浓的血腥味,不是来自于他的身上。
妓夫太郎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白橡的发色,七彩的眼眸,头上如同泼了血一般,流血的唇角勾起,脸上露出了看似无忧无虑的微笑。
不正常,这个男人很不正常。
但是对于唯一一个主动接近之人,妓夫太郎动了动唇,喃喃道:“救救梅,救救我的妹妹。”
空中的飞雪很大,男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伸出白得不正常的手说道:“来吧,你们也来成为鬼。”
-
花街在这几日发生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鲜血染红了屋檐,染红了街道,其中最为严重的是男人们都爱前往的京极屋,里面是遍地尸首。
花街的热闹没了,所有门店不管百日黑夜大门都紧紧关着,生怕一不小心丢掉性命的会是他们。
直到一个月后。
夜幕降临,京极屋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这是花街第一个打开门店的地方,老板娘是新面孔,游女和花魁也不是原来的了。
第一个门店打开后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花街再次恢复了热闹。
要说大换新的京极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当之不愧的就是那拥有着惊人美貌的花魁了,她的名为蕊姬。
据有幸见过花魁的男性说,蕊姬花魁的美容足以让胆怯的男性看了就昏倒,被她朝着耳朵吹气的男人,基本都会失禁。
一下子,京极屋成为了竞争激烈的三大屋之首。
京极屋的生意火爆,时任屋就有些坐冷板凳了。
留美手持圆扇,倚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热闹,花街还是这样的繁华,可是大多数人行色匆匆都往同一个目的地。
“虽然我知晓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但我却是不知…竟也是丝毫不念旧情。”留美懒懒的收回视线,看向屋内正用奇怪的笔记着尺寸的淼淼。
淼淼跪坐在矮桌前,写完最后一笔后才缓缓抬头道:“应该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
“男人都是一个摸样。”留美冷哼,想在数月前那些男人,口口声声说会经常来时任屋的,结果呢,这才多久,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只是金钱关系,哪来什么顾忌旧情啊。
淼淼垂眸,不做评价。
留美抱怨完后,看着淼淼越发消瘦的一张小脸,蹙了下眉,“淼淼,你好像又瘦了些。”
“啊,是有点。”淼淼抬头,宽大的袖子下垂,比起一个来月,她的确是瘦了非常多,原本刚刚好的衣服都快要撑不起来了。
“还没有找到那对兄妹么。”留美只知道那兄妹二人失踪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晓。
倒是淼淼,数天前,她昏迷在了时任屋的屋前。
那时候花街所有人都处于紧绷状态,大门基本都不敢打开,但看到躺在那里的人身上穿着她所熟悉的和服,在百般拜托老板娘下,老板娘终于打开了门,把淼淼捡了回来。
醒来后的淼淼话很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求老板娘收留她。
“没有。”淼淼摇头,把尺寸都记好了,便抱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了。
“淼淼。”留美开口叫住了她。
淼淼转过身,平静的看着留美。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跟我说。”留美皱了皱眉,总感觉淼淼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
“好。”
回到自己屋中的淼淼先是呆呆的坐了一会,然后才拿出剪刀、针线开始干活。
一个多月了,她没有听过寻找妓夫太郎和梅的步伐。
找不到,她找不到了。
想起门口那处的血渍,淼淼想,妓夫太郎是来找过她的吧,他是有来求助过她的,可她那时候在做什么?
她跟谷大走了,去见了因有了新的孩子而选择抛弃她的父母。
很可笑,真的很可笑啊…
隔壁村子的新居淼淼没有住,她留在时任屋除了做衣裳外,还会帮忙做些杂活,因为生意的不景气,时任屋做事的人越来越少了。
淼淼找不到妓夫太郎和梅,所以她只能留在这个地方等他们回来。
可他们不知道她会在时任屋啊,所以淼淼和老板娘打探了一下她之前居住的屋子卖给了谁。
听到淼淼的问话,老板娘面露异色,“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淼淼不解的问道。
“你之前住的地方闹鬼啊,那里的人早就搬走了。”老板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从一开始听到奇怪动静,再到后面消失的人,没有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淼淼微微一愣。
从老板娘的话中,她大概知道了那边的屋子是空着的了。
她开始把活搬到那边去做,她在想,这样的话他们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找不到她了。
时间匆匆过去小半年,淼淼望着隔壁长出杂草的屋子,有些茫然。
抬头仰望天空,太阳直射在她的眸中。
“妓夫太郎…你到底在哪里啊。”
淼淼很难过,已经难过到快要心碎了。
没有了干活的心思,她把屋中之前买的酒提了出来,在烈日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巨大的悲伤唤醒了挂机中的系统,出现时瞥了眼满地的酒坛子和已经喝的找不到北的宿主。
不明所以的系统警告道:【宿主,酒精摄入过量,快要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
它想,在绑定宿主前,它怎么没发现这个宿主还是个酒鬼。
晕乎乎的淼淼睁大了眼,把酒放在了桌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你是谁,你怎么能在我脑海中讲话。”
“啊,我就知道了,你肯定是我的第二人格,你想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吗?哼,想都别想,这身体是我的!”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控制权在自己这里,她又拿起酒灌了大大的一口。
【……】
这宿主怕是有什么大病。
系统懒得跟一个酒鬼讲话,确定酒已经没有多少了之后便又去挂机了。
淼淼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等她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是被冷醒的,有些晕乎乎的的从桌子上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天黑了啊,难怪这么冷。
不想来回跑了,淼淼决定今晚在这里睡一晚。
软绵绵的躺在了床上,带着醉意,她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觉淼淼睡得并不安稳,风吹得她有些冷,忍不住抱紧了被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在想,明明关好了门窗,哪里来的风啊。
半睡半醒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游走着。
挥开打扰她睡眠的东西,翻了个身往床的更里面滚去。
屋门大开,月光照在了屋中,也照亮了站在窗边的人。
微卷的发垂至下颌,发尾处带着绿,那双布满血丝的下垂眼正死气沉沉的盯着出床上的人。
他很高大,腰身却细的恐怖。
指甲刮了刮带着黑斑的脸,一下又一下直至脸上出现数道血痕。
疼痛让他有了短暂的冷静,歪了歪头上前一步。
如果正处于熟睡中的人突然感觉到自己腾空了会有什么反应,别人她不知道,淼淼的反应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因醉酒的原因在看到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后,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被掐着脖子提起来的,淼淼不舒服的扒着他的手。
“放开我,我要睡觉。”淼淼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因乱动和服的衣领有些开了,漂亮的锁骨让男人细长的眼眸一眯。
把她提到自己的面前,另只手把她的衣领扯得更开。
低下头,在她的锁骨上轻轻舔舐了一口。
已经做好了挨一巴掌或者是看到她惊恐的泪水了,可是出乎意料了,待他抬眸时,只见她呆傻的看着自己在笑。
“?”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蠢货。
看到梳妆台旁的一盆水,他扯了扯唇角,把她带到那里,没有一丝怜悯的,直接把她整个头按在了水中。
淼淼呛了口水,胡乱挥动着双手挣扎着想要起来,但那按着自己头的手却越来越用力,直到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上方的力道才松了。
滑坐在地上,大声的咳嗽着。
险些丢掉性命的淼淼才有些清醒了过来,抬头看见面前的高大的男人时她脸色微变,双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逃跑,然而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恐惧充斥了内心,淼淼只能坐在地上往后挪,想要离这个人远点。
她微颤着嗓音问道:“你,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淼淼不明白,虽然进屋前她喝的大醉,但她还是有下意识锁门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在她满是惧怕的目光下一点点靠近。
像是提小鸡一样,淼淼被他提了起来。
背抵在墙上,胸口因害怕起伏的厉害,男人掐住她的下颌,长相怪异的脸一点点凑近,淼淼想要偏过脸躲开,却瞅见了对方脸上那有些熟悉的黑斑。
双眸放大,唇抖动了一下。
“嘘。”男人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膝盖强势的挤入她和服下的双腿间。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熟悉的嘶哑声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