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死死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身形、发色、外貌都和妓夫太郎不一样,可偏偏他的声音,就是他!
似是她看的过于认真,妓夫太郎讥讽的神色微敛,唇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白嫩的脸颊,最后停在她满是他的黑色眼眸旁。
轻嘲道:“好久好久之前,就想把你这双透露着虚假关心的眼睛挖下来了。”
指尖微微用力,在她的眼下留下一道血痕。
眼下的刺痛让淼淼轻闭一只眼,另一只眼还是看着妓夫太郎扭曲的脸,用双手把妓夫太郎流连在她脸上的手拿了下来,捧在心口。
“妓夫…妓夫太郎,你怎么了?”淼淼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慌张的感觉充斥了内心。
面前的他是妓夫太郎,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如此陌生。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再见到他,淼淼是又开心又不安。
她总觉得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妓夫太郎垂下眼,看着自己被她视若珍宝捧着的手,不是人类时那经常做着粗活,伤痕累累的手。
尖锐,变异,无不说明不正常。
但是!
收回自己的手,掐起她的下颌,长着黑斑的脸凑近,看见她微颤的睫毛时,他咧嘴一笑,露出嘴中的几颗尖牙。
“我啊,想要毁掉世间所有美好事物!”是啊,变成鬼也没有关系,他甚至很高兴自己能变成鬼。
拥有不死的生命,至高无上的力量,现在的他可以完全凭自己高兴来做任何事,没有人,没有人再能欺负到他和梅了!
他是,不允许别人过得幸福,就一定要夺走他们幸福的妓夫太郎!
就从,身为人类时期所不敢指染的淼淼开始吧。
淼淼不知道妓夫太郎心中所想,她正呆呆看着妓夫太郎满是戾气的脸。
鼻尖一酸,眼尾微红。
张开双手抱住他那异常瘦的腰身,紧紧地,抱得非常紧。
妓夫太郎睁大了眼眸,原本掐着她下颌的手僵在了空中,最先感官到的是她的双臂,再则是胸口的热流。
是泪。
她哭了,为什么要哭?
因为不喜欢他这张丑陋的脸?还是因为这不管怎么吃都长不出肉的身体。
妓夫太郎看着她头顶的漩涡,双眸眯成一条狭长的缝隙,想起她有段时日无法视物的光阴。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要不还是把她的眼睛挖了吧!
这样的想法只升起了片刻,怀中的人儿开口了。
她说:“妓夫太郎,对不起,对不起,在你和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不在,对不起…对不起。”
泪,更凶的从眼眶中滑落,她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妓夫太郎面无表情的任由她抱着,眼泪流在他的心口险些烫伤了他。
泪水流在眼下的伤口时是很痛的,可淼淼此刻无暇顾及,像是失而复得一般,非常,非常用力的抱着妓夫太郎。
就连他呼吸加重而微动的腹部,那么不易察觉的动静都让她更加用力的抱着。
在她的哭泣下,妓夫太郎抬起纤瘦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
直到她哭的可怜兮兮从他胸口抬起头时,妓夫太郎才勾了勾唇角,弯下腰身吻上了她的唇。
妓夫太郎帮许多人收过债,最长出入的便是花街最繁华的三大屋,寻花问柳之事是他最常见的,何为亲吻,何为亲热。
虽然除了和淼淼便没有其他的经验,可耐不住他见识的非常多。
以往,那些手段他并不愿意用在淼淼身上,全凭本心,生疏的亲吻,毫无章法。
而现在,在几个辗转下,他扶住了她软下来的身子。
看着她小鹿般的双眼中满是迷茫,妓夫太郎扯了扯唇角把她放在床上。
俯身上去,温柔的舔舐她脸上的泪,还有眼下的伤口。
“嘶。”淼淼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合上了眼。
淼淼在原先世界的时候,很小便被判定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她在过去的十八年生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人都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情爱,她是没有接触过的,不只是身体的不允许,还有她自己也从未碰到过心动之人。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只为完成任务到现在,她是真正的爱上了他。
腰封被解开,领口大开,她微微仰着头感受着他落在自己脖子、锁骨处的细吻。
当他宽大的手包裹住柔软时,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睁开了眼眸,满是不安的看着他。
妓夫太郎勾唇,没有收回手,反而轻轻的揉了一把,在她颤抖不已的时候才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淼淼渐渐平复了下来。
害怕,不安的情绪没有了,剩下的是急促的呼吸,不管是他的还是她的。
身上一凉,同时脑海响起了更新恋爱进度的声音。
【更新恋爱进度:百分之三十。】
如同晴天霹雳。
淼淼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上的妓夫太郎似是察觉到了,缓缓停下了动作。
他压低嗓音贴在她的耳廓问道:“怎么了?”
温柔的嗓音像是诱哄一样,可没有什么比系统自动检测出来的数据要来的更准确了。
她机械般的看向妓夫太郎的双眼,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曾经看她的神色。
他太平淡了,做这样的事太平淡了,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般。
“为什么…”淼淼轻轻摇头,眼角有泪流下。
“为什么?”
一连两个为什么,伸手去遮住他的双眼,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看不见他眼眸中那深深的玩弄。
原来在刚才亲密下,动情的只有她。
“什么?”妓夫太郎扣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淼淼非常用力的把身上的妓夫太郎推下床,在他不解的双眸下,颤着双手把已经被褪去的和服穿上。
“做什么?”没有防备的妓夫太郎脸色一寒,阴郁的看着她把衣服穿好。
淼淼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问道:“妓夫太郎,你爱我吗?”
爱?
妓夫太郎扯了扯唇,嘲弄道:“当然爱。”
【更新恋爱进度: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淼淼一脸茫色,呆呆的看着妓夫太郎。
感情…是可以消散这么快的吗?
半年前那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爱,在这一刻竟只剩下了百分之五,情动时那百分之三十也只是因为他情绪的波动吧。
为什么,为什么…说爱就不爱了啊。
淼淼满心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因为当她用质问的目光看向妓夫太郎的时候,他却偏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然后,他在淼淼的面前表演了一波瞬间消失。
妓夫太郎不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中不见了,顾不上爱为何会突然消失,淼淼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
来到妓夫太郎刚才所在的位置,失神的拍打着地面。
人,人呢?
妓夫太郎这次出现后,又开始了长达数月的失踪,在这数月,淼淼还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等他,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要问他了。
日复一日的无止尽等待,淼淼没有再等到他。
新的一天,淼淼正坐在屋中做着衣裳,听到前方的脚步声时她欣喜的抬头。
来人穿着武士装,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刀。
关键他长相还十分粗犷。
淼淼皱了下眉,起身走到门口问道:“你是谁?”
这么久以来,人们都惧怕这个地方,所以淼淼从未在这里见过其他人。
“我听说这里闹鬼。”男人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能站在太阳下稍放下了戒备,怕对方会生惧,男人停在与她有数十米的距离。
“这里没有鬼。”淼淼摇头。
嘎,嘎嘎…
空中盘旋着一只漆黑的生物,淼淼抬眸看了眼。
是乌鸦。
乌鸦在空中飞了一会后,然后落在了男人的肩上,靠近他的耳边,像是在传达着什么消息。
男人了然的点点头,看向女人问道:“我的同伴,得到了此处有鬼的消息前来灭鬼,目前他们都失踪了。”
灭鬼?
淼淼觉得男人在说什么无厘头的话,这世间怎么可能有鬼,她摇摇头肯定道:“这个地方没有鬼。”
她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几年了,鬼这种东西是听都没听过的。
男人沉默了一下,看对方的样子不似说谎,他点了点头,“是吗?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了,而淼淼还站着门口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是生面孔,淼淼很肯定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抬头看了眼天色,距离落日没有太久了。
原本是想待晚一点的,现在看来要早些回去了。
虽然这男人表面上看着离开了,但谁知道他有没有躲在什么地方,万一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女人要如何从一个武士手中逃脱。
淼淼回屋中收拾东西了,而那离去的男人的确没有走太远。
他蹲在一个山坡下,问着鎹鸦:“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鎹鸦扑打这翅膀,嘎嘎声中吐出人类的语言,“是的,风柱大人最后前来的地方的确是这里。”
“而且这里有着很浓厚的鬼之气息,束松大人不是也能嗅到的吗?”
束松拓石皱了下眉,鬼的味道是有的,可这里却有一个人类。
看她的样子,似乎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
天还未黑,束松拓石看着对方收拾东西走了,他心想,难道是因为对方日落前离开了,所以才和鬼没有碰上面么?
束松拓石在这里埋伏了一天,两天,除了白日能见的女子,他便没有看到其他人了。
又是等到了天明,束松拓石脸色不太好的踏入了花街,找了个地方补充体力。
大概是明白那个地方等不到鬼了,束松拓石只能在花街查着线索,所能打听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了,比如说一年前这里发生了数件惨案,其中最为严重的是那京极屋,基本所有人消失的消失了,五马分尸的五马分尸了。
鬼,杀人不会分尸,因为人对他们而言就是食物,比起分尸他们更倾向于吃掉。
可,也的确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黑夜。
花费重金,束松拓石一睹京极屋花魁的容颜,仅是一秒的对视,束松拓石勾了下唇角。
找到了,竟然隐匿在这里么,难怪闻不到味道。
堕姬歪头,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嗜血的舔了舔唇角。
真好啊,又有柱来送死了。
暂时还不想毁掉花街,堕姬把柱引到了人烟较少的地方。
一人一鬼面对面而立,束松拓石抽出腰间的刀,厉声问道:“在这里作乱的鬼,就是你吧!”
堕姬斜着脑袋盯着男人,有些嫌弃道:“我讨厌吃丑陋的人,哪怕柱的味道相当不错,但这也改变不了你的丑陋!”
嫌弃完毕,绸带飞出。
堕姬是少见的没有拖泥带水,收回了分身绸带,一头乌黑的长发和外貌瞬间起了变化。
左脸和额头右边都有粉色的刺青,长发也变为了白色,头发的末端则变为了绿色,这才是她身为鬼时真正的模样。
扑面而来的绸带让束松拓石皱眉,先是几个跳跃避开,见那绸带宛若有生命般跟着自己,他挥刀想要砍断绸带。
噌。
意料之外的没有砍断,是比刀还要坚硬的绸带,因为没有想到会砍不断,所以他也没有做好防御姿势,等绸带到面前时,他只能用刀遮挡住致命处。
整个人被绸带掀飞,身上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
打斗掀起了地上的尘土,摔在地上的束松拓石咳嗽了一下,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灰。
堕姬落在屋顶,趾高气扬的用轻视的目光看着束松拓石。
她认为这个柱弱爆了,所以想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毕竟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适合打斗。
在数不清的绸带飞来时,束松拓石轻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得认真了啊,再不认真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拿着刀,在自身周围划了一个圆,正准备使出能力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个女子似是听到动静从屋中走出。
瞬间停止了动作,提起刀冲到女人面前。
身后是能要人命的绸带,束松拓石挡在女人面前时,已经做好了以自身当盾牌,来护住弱小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