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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物伤其类(1 / 1)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羌人才把关健和药篱扔在地上。

“哎呦!”药篱痛的直叫。

“你怎么了?”关健急切地问。

“屁股都要被摔成四瓣了。”

“唉,都差不多,这些人太野蛮了,简直把我们不当人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他们应该是西羌人吧。”

“啊?听我爹说,羌人好吃人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错,他们是有吃人的习惯,而且喜欢把人晒干再吃,听说那样更有嚼口。”

“啊......”药篱直吓出了哭腔。

“有人来了,别吭声。”

一个女子在袋子外面分别踢了关健和药篱一脚,道:“文武找回来就行了,还把这两个人带回来干什么?”

“咦?”关健轻声叫了一声,因为在袋子里,并没有被外面的人听见。

“这袋子里的可不是一般人。”一个音调阴柔的男子道。

“什么人这么神秘,我倒要看看。”

那女子刚命人解开那黑袋子,关健便急切的站了起来,不料却撞了个满眼迸火星子,捂着头扬起脸一看,原来在那黑袋子外面,还有一个铁笼子罩在外面。

“果然是你。”关健一边摸着头上肿胀的大包,一边向笼子外面的女子道。

“是你?”那女子惊道,“我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了。”

这女子,正是关健时常思念的悲花派叛徒冬荛。

药篱久不见光,不敢睁开眼睛,只得捧着眼睛从手缝里看着冬荛道:“漂亮姐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是被你抓来的,可不是自己送上门的。”

冬荛冷了她一眼,道:“这个人与我之间有深仇大恨,我一直打听不到他的下落,没想到他居然敢来偷我娘狮子,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漂亮姐姐,我看你一定是弄错了,那头狮子是我们借来的,可不是偷来的。”

“你再狡辩,我割了你的舌头。”冬荛恶狠狠地看着药篱。

药篱赶忙捧住嘴巴,道:“只要你别割我的舌头,我就告诉你文武是谁偷走的。你说的文武就是那头青狮子吧?”她怯生生地问道。

“我跟这个人之间的深仇大恨,可不止偷狮子这一件事。”冬荛沉着脸,用眼睛死死盯着关健。

关健心里明白,自己当初以一招大悲花杵,把冬荛的母亲王凤仪打得跌落到了河里,以至于她的母亲生死不明。如此深仇大恨,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要难以释怀。

“你娘的死和偷狮子的事,都跟这个小孩子没有关系。你想怎么惩治我都行,但请你放了她。”关健低下头,不敢再去直视冬荛的眼睛。

“我虚岁十六了,别把我当小孩子。”药篱气呼呼地道。

“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一声沧沉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药篱回头一看,吓了个半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面皮皱的如千年老人参,眼睛红似枸杞般的女子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了过来。

冬荛赶忙跑过去从侍女手中接过轮椅,将那不人不鬼的女人推到了关健面前,指着他道:“娘,你快来看看,女儿抓到了谁?”

关健心中忽然一喜,暗自庆幸王凤仪还活着,心想只要人没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抬起头看了看王凤仪那副惊世骇俗的样子,他不免在心里祈盼起来,希望王凤仪今日之结局,不是拜自己所赐。

王凤仪挤了挤他那赤红的眼睛朝关健看去,顿时间火冒三丈,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砍关健一刀。只可惜她双腿已废,已经无法再站立了。她指着关健对冬荛激动地道:“快......快......快把他的双腿卸下来,再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

药篱赶忙挡在关健身前,道:“老奶奶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干嘛一见面就要下这么重的手啊?”

王凤仪冷哼一声,道:“要是有人把你害成我这副模样,你肯放过他吗?”

药篱强忍着打量了王凤仪一番,得出的答案是不能。但她嘴里却道:“早日放下仇恨,早日从痛苦中解脱,再者说,冤冤相报,何时何时是个终日呢?”

王凤仪气的直打颤,道:“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饶舌。”她转而对冬荛道,先把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珠抠出来。”

药篱却赶忙躲到了关健身后,道:“你别急着挖我们的眼珠子,我带你去我家里,我爹医术很高,或许能医好你。”

“我被大悲花杵震伤了眼睛,后又在河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使身上的剧毒扩散到了五脏六腑之中,任凭你医术再怎么高超,也无法救好我。”王凤仪凄然地笑了一声,直让人不寒而栗。

药篱环抱着双臂,以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道:“你随我去,保管让你一新耳目,让你知道医学之道别有天地。”

“好大的口气。”王凤仪不屑地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很认识一些医术高超的人,你倒是说说你爹的名号来,看我听闻不曾。”

“你听好了,我爹的大名叫做‘药人命’。”药篱颇为自豪地道。

王凤仪听了这么个晦气的名号,一刻也不想再留笼子中的两人活在世上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杀……杀……杀了他们。”

“前辈且慢,这姓关的手中有一物,可使你我二人恢复原貌。”一个男子道。

关健朝那男子看去,不由得渗出一身冷汗。

要说王凤仪的脸惊世骇俗,那么这个男子的脸可谓是鬼斧神工。

因为他的脸始终是一个表情,说话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动,脸颊上的其余肌肉则始终不见动一分一毫。

这张脸,简直就是一张面具。

关健看了这人良久,才认出他就是那个被自己用剑划伤了一边脸,后又被羌人用斧头削伤了另一边脸的蜀中第一剑派中的桓望峰。

原来这桓望峰被羌人毁了另一边脸后,一时找不到关健的下落,心想自己的面容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于是便脱离了蜀中第一剑派,准备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死了之,他独自一人犹如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来到一处水流湍急河口时,正准备一头扎进河中,却隐约听见一个人在喊救命。

他举目朝,果见河中央飘荡着一个相貌奇丑的妇人。

大概是物伤其类,他便将这个奇丑的妇人救了起来。

这妇人正是冬荛的母亲王凤仪。

桓望峰把王凤仪救上岸后,重又站在了河口边沿上,对王凤仪道:“我救了你一命,也不指望你报答了,等我死后,麻烦你帮我寻几身新衣服,烧成灰烬撒到河里。”

王凤仪一边运气疗伤,一边道:“你正年富力强,却急着寻死,又是为何?”

桓望峰凄然地道:“我的脸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凤仪冷笑一声,道:“比起我的脸又如何?”

桓望峰朝仔细朝她看了一眼,吓的赶紧扭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的脸是外伤,还有拯救的余地。”王凤仪道。

桓望峰一听说自己恢复容貌有望,欣喜地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在塞外有个朋友,精通易容之术,你想把脸变成什么样子,他就能帮你把脸变成什么样子。”

“羌人?”桓望峰似有些犹疑。

“只要这个人能治好你的脸,你还在乎他是哪里人吗?再者说,羌人怎么了,和你们汉人中的那些卑鄙之徒比起来,羌人要善良的多。”

“我的一边脸是被汉人毁的,另一边是被羌人毁的。如果那个汉人不先毁我的一边脸,我的另一边脸也不会被羌人毁掉。所以论起来,汉人才是始作俑者,简直罪大恶极。”

桓望峰推论了一番因果,决定就此叛国,并投靠羌人。

王凤仪带着桓望峰来到西羌,找到了那个精通整容的奇人。

桓望峰见了那人后,慌忙从怀里摸出了一张自己以前的画像,对王凤仪道:“请前辈帮我告知这位高人一声,让他按照画上的样子重塑我的脸。”

那位高人话也不说一句,从桓望峰手中接过画像,审视一番后,皱着眉毛道:“这么张不男不女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原来这位高人是懂汉语言的。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本画册,信手翻了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宽额鼓腮的人道:“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张脸不比你那张好看?”

桓望峰一把拽走自己的画像,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他向来都不容人诋毁他的容貌。

王凤仪急忙打圆场,道:“你以为好看,别人未必看的上,你拿钱办事,就别发表见解了。”

那位高人不耐烦地道:“好好好!你说的对。一千两黄金,少一个子儿,我都不整。”

桓望峰听了两腿一软,吓得直咋舌,道:“一千两黄金,也太贵了些。”

“你要不想花这个钱,就仰着丑脸快走吧。”那高人道。

桓望峰道:“一千两,就算是去抢,一时也抢不来。能不能先赊下,等我恢复了相貌,一定一文不少的奉上。”

“概不赊账。”那人扭头躺在了摇椅上,闭上了眼睛,悠闲地哼着曲子。

桓望峰不免有些气馁,道:“好吧,我这就去取黄金来。”

“且慢。”

王凤仪从怀里取出一块黄金打造的金牌,丢到那高人的身上,道:“你尽管给他医治,金子少不了你的。”

那人的肚子被金牌砸得生疼,他捡起金牌正要发作,却被那块金牌上的图案吓的手一软。他毕恭毕敬地把金牌递到王凤仪手上,道:“有你担保,我也就不怕收不回钱,不过我有言在先,他的脸骨少了两块,所以要用别的东西来填充。所以,他的脸重塑后,脸上的肉不能像以前一样活动自如了”

“不能活动自如,是什么意思?”桓望峰急忙问道。

“就是说从此以后,你就像带上面具一样,或哭,或笑,脸上都显不出表情了。”

桓望峰听了那位高人的话,两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他赶忙扶住墙壁,低头悲戚,心想:就算嬉笑怒骂,皆无动于色,也好过有一张丑脸。”

那位精通易容的高人对王凤仪道:“恕我直言,他的脸可以重塑,但你的脸,我却无能为力。”

王凤仪淡然地道:“我也没准备让你帮我。”她的脸被毒液渗透后,脸皮底下的血汁都被烧干了,所以无法再重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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