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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棋子(1 / 1)


姜弋送走了楚无咎后,转身就将姜初瑶关进了祠堂罚跪,不管这个蠢笨的嫡女如何求饶,他充耳不闻,径直回了书房。

关了房门,姜弋长舒一口气。

今日的楚无咎,有些不同。

上次自己的寿宴,楚无咎奉命前来,如往年一般,寥寥几句客套话便匆匆离席,他也未曾好好观察他。

今日一见,这襄王的气色见好不说,他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相较于楚无茫有过之而无不及,竟让他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

楚无茫冷冽绝情,而楚无咎温润中却透着疏离与威严,更像当初的楚鸣生。

他想,他需要再给太子助助力才行。

“文常,去把夫人请来。”

淮华灵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盘算着要怎么让姜初瑶少受些罚。

自西街那档子事儿之后,这几日都是如履薄冰般地过日子,尽力避开姜弋,甚至就想这么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淮华灵本以为姜弋定会第一时间问责淮家,可他好像也被朝中什么事情绊住了脚,直至今日初儿犯错,这恐怕是要连本带息地要他们给个说法了。

正想到此处,文常便来请了。

淮华灵硬着头皮跟到书房,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二十多年了,她早已不记得初见姜弋时的惊鸿一瞥。

暮暮朝朝,他的风流凉薄,以及入了朝堂之后更加自私冷血的暴戾脾气,让她对他已是发自肺腑的恐惧。

姜弋坐在书房正中间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茶,吹开浮沫,浅尝一口,冷冷问道:

“夫人,本王让你办的事情,为何一连数月没有消息?”

淮华灵一愣,只得如实交代道:“妾身去了多次,前几次徐又竹一直推脱,而后她女儿又重病在床,那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妾身唯恐是什么恶疾,不敢擅自接入府来,前几日再去就……”

“就什么?说清楚。”

茶杯刻在红木桌上的清脆声,激得淮华灵双肩一震。

“前几日妾身去的时候,那小院已经人去楼空了。”

西街那日,她便知道自己是受了姜婉的蒙骗,虽已来不及查证她是如何知晓淮家私铸铜钱之事,但把淮家私运丝绸入京的账本,摊开在了姜弋和楚无茫的眼前,这就是摆明了要动淮家在京中的根基。

她当日便去了徐又竹的小院,可院中仅剩一些不值钱的草药,而她们母女俩早已不见踪影。

“哼,好,你办的好差事,本王想知道你助你弟弟偷运丝绸的时候,可有出过什么差池?”

“老爷,这个事情妾身可以解释。”

“不必了。”

姜弋摇摇手,淮华灵便不敢再多言一句。

淮家这偷运丝绸的账本在他手上,此刻倒不着急跟他们算账,倒是那江南水运的大工程,需得助力楚无茫拿到手才行。

开凿江南水运是件极费人力物力之事,现下主导工程的工部和户部还在全盘筹划中,待这工程落笔,定是需要一位皇子领衔监督的,以彰显皇恩浩荡。

姜弋一直为此事头疼,照理讲,太子监工本应顺理成章,但他明显察觉近日来楚鸣生有意关注楚无咎,若这大周立国以来最大的工程交到了他手里,那楚无茫这太子之位便要落人闲话了。

若要和楚鸣生的心意抗衡,必得需要工部和户部的支持。

这工部尚书焦书问,是个十足的人精,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张口闭口全是什么“太子英明神武,襄王真知灼见,待微臣处理完这手边的琐事,定要为两位殿下作几篇诗文,歌功颂德。”

此人曲意逢迎的事儿做多了,还真就得了个左右逢源的名头,加之本身在工部的差事也干的不错,是个楚无茫十分想要拉拢之人。

但排在焦书问之前的,还是户部尚书魏丰。

“文常,把苏子萋找来。”

文常一愣,许多年没有听到老爷叫过这个名字了,府里的人都快把此人忘了,甚至他都不太确定,这位苏夫人住在哪个院子了。

姜弋也是没有办法。

他已经替楚无茫寻过不少绝色女子送入魏府,听说被那老匹夫折磨到半死不活,也没能让他满意,无奈之下,他想起了徐又竹。

当年他在蜀中剿匪,林间初遇采药的徐又竹,那一身高洁出尘的气质,绝不是这京中的女子可以比拟的,故而,他又想到了徐又竹还有一个女儿,虽是已经记不起她的相貌,但和她那母亲相濡以沫十几年,多少也会沾染些那种林间仙气,或许能让那个老匹夫换个口味?

这也怪不得他,是徐又竹当年自己不知好歹,他姜弋百花丛中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对她徐又竹已经是最为迁就的了,不但允了她出府别住,还专门置办了小院为她母女遮风避雨十数年,若非如此,她们母女踏出国舅府门,就得暴尸街头。

要不是淮家办事不利,何愁他现在手上没有棋子。

徐又竹的失踪,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查其踪迹,只得换人。

苏子萋虽然不及徐又竹那般浑然天成的气质,但当年的“雪芙蓉”亦是京城中难得的佳人,她的女儿他略略见过几次,那样貌真是没有随她母亲,故而也就渐渐将两人忘了。

现在应该长大了些,也不知是否能入得了老匹夫的眼。

姜弋正在想着,如何给姜玉瑶训练些琴棋书画的本事,就见文常气喘吁吁地入门来。

“老爷,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苏夫人,和玉儿小姐,都不见了。”

“什么!?”

今天是撞了什么邪神,一连两个女儿失踪。

姜弋心下升起一阵诡异的不安,而后又理智地将它压了下去。

不可能,他这个心思连楚无茫都未曾知晓,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的。

“老爷,苏夫人还留了一封信。”

文常颤抖着递上那封手书,那脸色比上次在西街给他递淮家账本时,还要难看。

姜弋接过手书,多年不见苏子萋的字,如她人一般娟秀文弱。

信中提笔称道——

阿弋,见字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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