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空气中泥土的味道让人沉迷。
那种雨后土地被滋润的味道,对于人的鼻子总是很灵敏的。
雨逐渐的大了起来,只好在路旁的茶馆歇歇脚,给属下每人买了一碗大碗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嘴中并没有过多的苦涩。
适合夏天喝的解暑茶,茶的价格不贵,甚至可以用便宜来形容,那一位老人家为过路的行人递上几碗茶,霜雪突然想要聊会天了。
“老人家,您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卖茶吗?”
“老了,来这里听听故事,倒也算是轻松,在这个小茶馆里头,能听客人唠不少的故事呢。”老头子哈哈的笑了,明明是花白的胡子,垂暮的老人,此刻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
“那能给我讲两个吗?叔叔。”虽然自己怎么说都500多岁了,可是这个世界的长生种比较稀少,他并不希望过多的解释,干脆就按照自己的样貌称作他为叔叔。
“叔叔?我怕是能当你爷爷了!就叫我老周叔吧,故事是有的,不过不如你讲两个故事,咱们来交换?”老周叔起了兴趣,也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大口,坐在对面。
“当然可以呀,不如我先讲一个吧。”对于故事,霜雪表示,这还不是信手拈来?
“在很久很久之前……”故事统一的开头呢,老周叔想着。
“久到神明还没有掌管自己的领地,久到人们还没有获得神明的庇护,大部分的神明都想吞并其他神明的土地与力量,有一位神明孤单的活着,神力弱小,其他神明都瞧不上这位胆怯且弱小的神……”霜雪突然惊奇到自己念出的故事有些不对劲,有人在用他的身体说话!
老周叔被这个开头提起了兴趣,开始认真的听了。
“可是那位神明依然温和的爱着所有人,他舍不得自己的信徒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能够将他人的苦难转移到自己身上,虽然弱小,却还是可以在自己的领土上保全自己的子民,他的子民都敬爱着那一位温和的神,那位神明也认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爱着他的子民,直到……”
“直到什么?”老周叔被彻底提起了兴趣,这个孩子怎么跟那些说书人一样,总是喜欢说一半停下来呢?
“您讲一个故事,我就继续讲下去。”少年露出了有些狡猾的笑,不过在那张脸的加持下,倒有些像小孩子的性情。
老周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正在打趣着自己,也哈哈笑起来:“小伙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主要是我的故事还没有编完呢,不如您先讲讲您的故事吧。这样说不定编出来的故事会更有乐趣呢!”这个故事并不是自己想讲的,控制自己身体的人,说到那里就突然像消失一般。
老周叔便像是说书人一般讲起了一位猎人上山,不慎丢失了衣服,遇到一位仙女报恩的故事。
很明显,这是一个猎人或者经常上山的人说的故事,故事中还有艳遇,不过似乎考虑到面前的人年龄并不大,把那些艳遇都隐去了,用另一种含糊的语言表达着霜雪对此一知半解,不太懂。
“是这样的故事呢……不过有好多听不懂呢。”霜雪思考了一番,又喝了几口茶。
“小伙子,我都说完了,你怎么还不开说呢?”老周叔赶忙岔开话题他可不想面前这一位年纪不大的人,过早的明白一些事情。
“暂时编不出来了,不如下次见面我再跟您细说吧!”霜雪编不出来了,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
“唉你怎么跟那李铁嘴一样?总喜欢说一半卖关子,是不是还要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晓?”老周说,佯装生气的拍了下桌子,茶水在晃动下,有些溢了出来。
“好呀,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他学着老周叔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老周叔对于面前人的活学活用,又佯装生气的说了几句,不过愿意有人在这个小小的棚中歇脚,并与自己聊天解闷,还是蛮高兴的时不时以长辈的身份告诫几句,又时不时敲打着他的年纪不过霜雪对此没有什么表示。
问年纪的时候,他快速的说自己526岁了,老周叔对此表示不想说什么,屁大点的小伙子也来这里骗人了还526岁,看着16还差不多!
他是根据自己的年纪来推测的自己刚来时的样貌,看着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但是这么久,自己的样貌并没有发生过变化比起说是526岁还不如说是来到这个地方,500多年了。
来到这一片陌生的土地,在这里打拼出一番不算宏伟的事业,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过去什么模样500多年,过的真像个笑话。
雨终于停了,路上有许多的泥泞,但总归能继续赶路了。
“老周叔,下一次再见了,放心,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给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霜雪与这位老人告别,只是不知道是否有再见的时候了。
“故事不需要完美,只要拼尽全力就好。”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你多么的富裕,多么的贫穷,多么的善良,多么的恶毒,而对你另眼相看,一直都是那样平静的流逝,安安静静的夺走一切生物的生命。
霜雪在晃动的马车上,一只手紧紧的摁住本子,另一只手在上面写着字,神明大人,您说时间是真的不可逆转吗?
那位神明现在已经无法在他的耳边轻语了,似乎是为了那一个残缺的身躯耗费了太多力量,现在说起的身体基本上不会感到剧烈的疼痛,伤口也能像正常人那样愈合,怨念对他的影响少了很多,不过神明虽然力量并不多了,但还是可以根据文字来沟通。
想要亵渎时间的人,也会被时间所抛弃,我曾经有一位友人,拥有时间的力量,可惜最后的下场并不算好,被时间抛弃了,所以,无论如何,请不要尝试逆转时间,更不要去改变已经完成的事情。
时间温和的拥抱了所有人,牵着手带着所有人平静的换到新的地方,唯独忘了她,时间不愿意施舍打破规则的人一丝注视的的目光。
我会的,大人,请您放心。
写完这一句话,霜雪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由于让两个相隔许久的残缺的灵魂见面,他的力量经过了三天的修养,才渐渐回复到可以具象化的地步。
试一试那位高塔孤王的力量吧!
在马车之上,霜雪左手伸出,感受着体内风元素,逐渐凝聚起来,成了一个风球。
霜雪皱了皱眉,这是一个空心的风球,准确来说,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
启明看到主人皱了皱眉头,飞到主人的身旁,看到风元素凝结成的风球,直接就往里头钻。
“快出来!危险启明!”霜雪还是慢了一步,不过风球没有伤害这一只弱小的小鸟,进入风球后,小鸟似乎很安心。
等等,高塔的国王曾经用风屏障隔绝风雪,而风雪是曾经另一位神明的神力,那么,是否他的力量也是化作屏障呢?
霜雪引诱着启明慢慢出来,果然,风球自觉的开了一个小口子,很小,正好只能允许它的通过。
“启明下一次不允许这样做了,很危险的!”启明看着生气的主人,只好往他的衣领里头钻了钻。
可是这一次它的主人,用手揪住它脖根处的羽毛,真的生气了,于是小鸟便安安静静的躲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叼来一枝花,送给了自己的主人。
最后还是原谅了这一个有些可爱的小宠物,小鸟有什么心思呢?小鸟只是想让主人高兴,霜雪尝试在风球中投入一朵盛开的鲜花,这是一种特殊的鲜花,温度到达40度时,便会自我燃烧,找出了顺来的邪眼。
从哪里来的?这就不得不说一说那位蒙德酒庄的老板了,很感谢他的配合,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火焰包裹住了风球,随着力量不断的加大,风球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霜雪已经能感受到周围逐渐升高的温度了,肯定超过40度了。
终于在三分钟过后,霜雪将火焰收了起来,风球中的鲜花毫发无损,不只能隔绝力量,还能隔绝与外界的温度。
的确记得曾经的风屏障之外,便是风雪,人们依旧能在风屏障之内安居乐业,这明显是受到了气温的隔绝。
但不能隔绝声音,因为刚刚霜雪除了用动作,还用语言才将启明引出来。
那么,究竟能承受多么巨大的力量呢?对于这一点,暂时没有办法验证,除非自己进去,可是那些家伙的力量要是不足以击穿屏障怎么办?要是足以击穿了屏障又该怎么办?
干脆不想了。风的屏障渐渐消散开来,回归了霜雪的身体中,风元素安静了。
对于记忆,霜雪一直都是很模糊的,或许他的身上被下了什么诅咒,毕竟那些他想记起的事,总会快速消散,就比如说他已经忘记丽娜姐长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对于他人的记忆,霜雪却异常的清楚,霜雪能够在人死亡后查看他的悲苦,所以总会有几个从出生起就经历苦难的孩子,他们的记忆会让霜雪恍惚,自己究竟是霜雪还是那个早逝的孩子?
干脆在笔记本上反复的写着:我叫霜雪,我是愚人众第12席执行官歌者,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所敬奉的神明叫诺琳兰尔。
每一次看完那些记忆,霜雪会把这一切再写一遍,他人的记忆看多了,会感觉自己的人生不是真实的。
获得记忆的同时,也带着遗忘,每次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就会忘记一些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
我还要继续去找回记忆吗?如果真的忘记了关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信息,我又该怎么办?
霜雪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每一次忘记一些记忆,他就会反复的翻看自己的日记,日记上的字迹与故事都让他感到陌生,日记中出现的姓名也让他想不起是谁。
或许我应该去学画画,这样可以在人的姓名旁边画上他的脸。
经历这一趟蒙德的旅行,霜雪整个人安静了不少,内敛了不少,或许对于当前的身份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路途很安静,并没有不长眼的盗宝团来打扰,在路途上,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只雪白的狐狸正叼着一束甜甜花递给身旁的另一只红狐。
霜雪下意识的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看到了空荡荡的车厢,对啊,只有我一个人。
真是难得可贵的爱情,很明显,那只白狐身上应该有伤,身为白色的狐狸,在雪山之外的地方都会受到其他狐狸的厌恶,可是那只红狐似乎接受了这一份爱。
真是意料之外……
温馨的一幕,他又高兴了起来,那种温馨感就像是温和的,在他人的怀抱之中。
启明也是一只被排斥的生灵,现在它正窝在霜雪的肩头休息,偷偷的摸了摸,正在睡觉中的宠物。
都是奇奇怪怪的人,才会被互相吸引。
不要离开我,至少在你能够被人们接受之前,不要离开我……
另外一本本子不是与神明联络的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一遍又一遍的写着自己的名字,也画着不同的花朵。
天要变了……周围的一切进入了他的耳朵,他眼前是那一位神明死去的模样。
自从吸收了那位神明的怨念之后,不仅仅是拥有了原本的力量,而且拥有了观察更多怨念的能力,其实身边到处都是怨念,足够细小,才不被人们所发现,大部分情况下,完成死前的愿望或死者有个葬身之地,怨念就会消失,基本上不会影响任何人的生活。
但怨念是会汇集到一起的,那些在悲剧与绝望中死去的人,他们带着恨意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他们会无意识的报复这个令他们失望至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