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寂静苍茫。
夜幕重新笼罩大地,满天星斗。
银白小蛇蜷缩在那索的怀里一动不动,已经失去了意识。
言真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旁,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索心里本就一直在替相弈憋屈不值,此时终于逮着机会,面色铁青地瞪着她,一句一句地控诉着:
“他为了尽快恢复人身,取了自己的心头精血。”
“赤目银蛇一生只能失血三次,三次之后立时便会灰飞烟灭,连渣儿都不会剩……”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也是为了你。”
“以后……他可能会比凡人还虚弱。半神之体何等强悍,硬是生生被他自己作成这样………他可真是我见过最倒霉的半神了……”
“我是真不懂你哪里好,蠢得要命,又常常拎不清。他到底喜欢你什么?喜欢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那索讲得过瘾,尤其是看着言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里更是觉得解气爽快极了。
他原本还要继续说下去,可陷入昏迷中的银蛇却突然全身抽搐起来。
它无声无息地痉挛颤抖着,没有呻吟没有呼痛,可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它有多难受。
“相弈!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索忧心忡忡地将银蛇捧在手上,还未及细看,已经脱口而出道,“身上怎么会这么烫?”
言真跟着蹲下来,也伸手去触摸小蛇滑腻的身体,确实不似以往那般冰冷,甚至连鳞片都透着高热。
她迟疑着问,“他……是发烧了吗?”
那索怒极反笑,斥道,“你见过蛇发烧吗?”
“那他这是……”,言真虽然不知道那索为什么一直不喜欢自己,可好在早已对他的冷嘲热讽适应良好。如今满心满眼都放在相弈身上,就更加无暇顾及他恶劣的态度了。
“我也不知道……”,那索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没了怼人的兴致,懊恼地挠了挠头发,难得耐心地解释道,“蛇是不能自己调节体温的动物,他就连化为人身的时候,身上也都是冰冰凉凉的………”
顿了顿,他眉头紧蹙地继续说道,“如今他身上的体温这么反常……绝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那……那怎么办?”
言真一边掉着泪珠子,一边来回抚摸着银蛇已经热得烫手的皮肤,心头一片惶然。
“我怎么知道……”,那索心里的担忧一点儿不比言真少。
相弈这些年时刻受蛊毒所扰,又要定期耗费大量的灵力温养乌真的魂魄,病病歪歪下不了床也是常有的事。
可像今日这般虚弱至此,甚至隐隐透出天人五衰的征兆,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掌心运起灵力,想要再仔细探探相弈体内的状况。谁知刚把手覆上银蛇的身体,立时就发现它身上被言真的手抚摸过的地方,体温竟然比之前低了许多。
他盯着言真的手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她命令道,“快!把你的血喂给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