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化形?!”
听完那索在日月洞中的奇遇之后,在场几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相弈低垂了眉眼若有所思,“早就听闻祝融上神是位至情至性的神君,看来所言非虚。”
火神祝融定是在即将陨落之前,将自己的一缕残识附着在了他的灵宠身上。
即使羽化千年,这缕神识也依旧在保护着那索,才能在他遇险之时,燃尽最后的神力,助他提升灵力,完全化形。
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这位上神留在世间最后的神识也随之彻底消弭了。
自此之后,那样惊才绝艳、绝顶风流的人物,真就只能活在传说中了。
不对……他的肉身还在!
相弈下意识看向对峙而立的祖甲。
而祖甲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无视相弈的视线,却将满含深意的目光投向正暗自伤怀的那索,“如今祝融的神识散尽,唯一留在这世间的,便只剩下这具肉身。我若死了,这仅剩的肉身也会随我一起消亡……”
他幽幽望着那索,低声蛊惑道:“让旧主的肉身为我殉葬,你又于心何忍……”
“我……”,那索眼含热泪,讷讷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又想起了在日月洞中做的那个梦。
其实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那并不是个梦,而是由主人的神识创造出的幻境。
幻境中的主人,并不是平时在梦中想象出来的那种虚妄的泡沫,确确然就是由他自己的神识幻化而成。
那就是真正的主人。
虽然他在幻境中是只毛都没长齐的雏鸟,神思还很是朦胧。
可灵宠孕育于天地,生而便能与饲主共情。
因为主人说话时的哀伤那么沉痛,所以他清晰地记住了主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枉我自诩独占世间半数风流,却被这可笑的教条天道禁锢一生,到死也未有一日真正自由地活过……”
他说:“请你替我自在地活一场……”
……
“主人……”,那索口中喃喃念着,语声低弱,语气却坚决,“他若还有神识,定是不愿看着自己的肉身被旁人的灵魂所操纵……”
“他最爱自由的……,别的神君都喜欢养些威风凛凛的走兽当灵宠,可他却独独挑中了蠢笨的我,只是因为禽类天性自由……”
“他一向活得骄傲,上神之躯何其高贵,又怎能用来容纳你这种污秽……”
“虽然不舍,我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违背他的心意……”
话音未落,那索当机立断抬手向祖甲攻去。
出手迅疾如风,竟是一招凌厉至极的杀招。
祖甲全没料到一向对这具肉身视若珍宝的人竟会突然转了性子。
狼狈躲避之下,仍是被掌风扫到半边身子,踉跄后退十余步方才站定。
他以琴杵地,艰难地挺直身子,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
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逃过了三千年前的永生咒,却逃不过三位旧人的合力一击。
旧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阴沉的目光投向呆立在一旁的清秀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