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没能催动蛊虫。
裹挟万钧之势的一击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消弭于无形。
巫咸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不说,面上甚至还带着丝笑意。
祖甲浑身一震,下意识朝刚刚噪声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言真含在唇间的那个金属物件儿。
他苏醒至今,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大多来自那索断断续续的口述,自然不会识得铜哨这种新生的事物。
然而商王祖甲玲珑心思,又岂是常人可比。仅凭这一眼,他已可断定那阵巨大的噪声定是出自此物。
以杂乱的噪声干扰规律的琴音,确实是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好法子。巫咸为人刻板,事事循规蹈矩,这种另辟蹊径的办法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
祖甲微眯起眸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言真,倒像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想出来的主意。
念及此处,他想得到她的心思顿时更加强烈了。
可想归想,巫咸现下既有了抑制嗜音蛊发作的法子,他已经没有把握能在今日毫发无伤地带走她了。
祖甲心念电转,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当断则断,既然自己已无胜算,不如先从此地离开。等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再回来带走言真。
他当即转身欲走,却没料想面前突然降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别想走!”
白羽鹫鸟扇动着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从天而降,落地瞬间已化成人形。
“原来如此”,祖甲抬眸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瘦高青年,“我还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恢复了法力,原来竟是灵力又大大精进了。”
那灵山日月洞本就是灵气极为充沛的地方,难道是这蠢鸟被困之时找到了将洞内灵气尽数化为己用的法子,不然怎会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灵力倍增,甚至连化形之后的样子都从少年长成了青年。
言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可置信地向相弈求证道,“那是……那索?”
说是女人的直觉也好,说是合理的推断也罢。她隐约觉得来人应该就是那索,可那身量还没长齐的清秀少年,是怎么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就长成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虽然这实在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但她相信身旁的人一定能够给出答案。
“是”,相弈自然知道她疑惑的是什么,于是尽量详细地解释道,“那索的原身是只鹫鸟,因为……某些原因,他先前一直无法化出人身,后来即使服了我炼制的药物得以化形,也只能是孩童模样。自从千年之前他的人身长成少年模样之后,已经很久没能继续长大了……”
那不能告诉言真的“某些原因”,自然是因为白头秃鹫天性蠢笨,先天就于灵智有缺,所以才很难化形。
可这话实在有损那索的形象,相弈既不想去揭那索的短处,也不想欺骗言真,只好隐去不说。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次……不知他得了什么奇遇,竟像是终于突破了先天缺陷的禁锢,完全化形了。”
那索自诞生之日算起,大概有四千多岁,比自己还要大上几百岁。
若按照灵禽的年龄推算,他如今的人类模样,才是真正完全化形之后的样子。
“确实是……奇遇。”
高瘦的青年哽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