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衔见杜蕴识眼神变了，太阳穴隐隐作痛。
“你那是什么眼神？”
杜蕴识收起刚刚的一丝丝同情，用诚挚的大眼睛望着他，说：“当然是心疼你了。”
“每天处理这么多事，真是太辛苦了。”
有这么工作要做，怪不得身体虚得一批。
谁能想到堂堂霸总男主也要面临工作的迫害，看到他的处境，杜蕴识更加坚定了要躺平的念头。
霍衔听了她的话，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嘴角抽动轻微抽动。
“你从哪儿学的这种怪话。”
杜蕴识委屈，“没有啊，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前几天你生病，我现在关心一下你都不行了。”
就这还和她说男女朋友呢，她看霍衔完全没有半点做男女朋友的意识！
合着明明智商挺高的样子，情商愣是没分配到一点儿。
还是说霍衔有亲密恐惧啊？
杜蕴识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她撇了撇嘴，主动走到霍衔面前打量着他。
像是在看玻璃柜里的古董藏品。
霍衔嘴唇轻抿，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要不是他耳边染上淡淡的红色，杜蕴识真就以为他坐怀不乱了。
真没想到霍狗床上狂野的一批，下了床跟她又来纯情这一套。
难搞。
霍衔警惕性地看着她，莫名紧张了起来，但他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撩起眼皮问道：“站着不累吗？”
杜蕴识思考了两秒，站着肯定没有坐着舒服，但是吧。
坐在霍衔旁边她更不舒服。
算了，她还是回去吧。
嘴上她还是说得很委婉：“嗷，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杜蕴识这一举动在霍衔看来就是迷惑行为，看了眼就走算是什么情况。
他不喜欢杜蕴识离他太远。
如果说之前还能忍受，那么现在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过度的占有欲。
“坐我旁边。”
“你要工作....”杜蕴识为难地说。
“厨房在备菜，电话在这边。”
霍衔指了指右手桌子上的电话，它连接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沟通十分方便。
杜蕴识嘿嘿一笑，乖巧地坐在霍衔旁边，心情好得像是天上掉鲜花。
可恶，又被拿捏了。
骨气在美食面前不值一提啊朋友们。
她想着霍衔家大厨堪比五星级餐厅的手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樱桃肉，宫保鸡丁，清炒蘑菇，松鼠鳜鱼，龙井虾仁......
每道菜都是顶尖中的顶尖，让她念念不忘。
没错，杜蕴识愿意呆在霍家还有这个原因———他家的饭实在太好吃了！！
霍衔拿起一个新的档案，低头翻阅起来。
旁边响起杜蕴识报菜名的声音，她还刻意压低音量，嘴巴紧贴着话筒，搞得跟特工秘密接头似地。
霍衔瞧着她这副模样，莫名地笑出了声。
杜蕴识打电话暂停，她问：“吵到你了？”
霍衔摇了摇头：“没有。”
杜蕴识狐疑地瞄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奇怪。
*
霍家的人似乎普遍胃口都偏小。
霍衔是这样，霍棠是这样。
所以家里的饭菜大都进入到杜蕴识的胃中，她每天最上心的事情也是吃饭。
“我有些事，先出去一趟。”
霍衔站起来，用餐巾轻擦了下嘴，看着杜蕴识说道。
霍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无端觉得她哥像是在跟对象报备。
“嗯？”杜蕴识从盘子里抬起头来，懵懵地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嚼着东西。
于是她点了点头，斟酌了下，给了霍衔一个“走好”的眼神。
霍衔在不在这个餐桌对杜蕴识来说都无所谓，她还是礼貌地目送他离开。
霍衔好像对此很受用，像是家里养的小猪终于会开口说话的那种欣慰。
杜蕴识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
太，太影响食欲了。
她连忙吃了两颗杨梅压了压。
*
霍衔一走，家里就空荡荡的。
倒不是杜蕴识多留恋他，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人少。
主要他还把林穆之也带走，这让她今天晚上的勾引戏份有点不好施展。
这个时间点，客厅里只剩她和霍棠两个人。
空气很是静谧，她们坐在沙发上，彼此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她们沉默着的时候，外貌相像得简直可以拿对方当镜子，除了一些姿态和动作的差异，几乎像是同一人的不同面。】
杜蕴识隐隐觉得霍棠有话要说，于是她按耐住想回房间的念头，如坐针毡般地又干坐了半个小时。
在她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霍棠开口说。
“你和我哥在谈恋爱吗？”
干净温柔的声音，像是轻轻地呢喃。
杜蕴识没有否认，十分坦诚地说“嗯”。
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她待这么多天又不是真来蹭吃蹭喝的。
吃喝只是捎带着。
“奥。”
霍棠有种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的感觉，她之前还担心两个人只是暂时的关系，现在看来倒是她多想了。
“那你喜欢我哥吗？”
她盯着杜蕴识，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霍棠想从她口中听到回答。
无形中的心理战。
她看着霍棠，像是在照镜子。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个感觉我。
“嗯。”杜蕴识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她确实喜欢霍衔。
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至于她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嗯...谁规定只能喜欢一个人？
霍棠眨眨眼睛，神情突然有些黯淡起来，她知道杜蕴识没有撒谎。
但正是因为她坦诚。
霍棠才觉得没由来的伤心。
一种即将失去珍贵之物的感觉瞬间淹没她的心脏，她脸色都变苍白了。
无助却徒劳的泪水顺着眼泪滑落，慢慢滴落在光亮的地板上。
杜蕴识正聚精会神地应对下一个Q&A，冷不丁地就听到霍棠那边传来轻轻地啜泣声。
再抬眼一看。
天了噜，乖乖。
一会儿没看着的功夫你怎么哭了啊。
她最看不得女孩子落泪。
尤其是霍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妹妹。
谁来抱抱她，她看起来像是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