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蕴识手足无措，她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就抽了两块儿纸巾凑过去。
“别哭啊。”
杜蕴识干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请原谅她安慰能力为负数。
不知是不是安慰的方式不对，霍棠在她过来后反而哭得更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杜蕴识心里大崩溃，但面上还得哄着这个大小姐。
万一待会儿有人过来，还以为是自己欺负她，那杜蕴识真是百口莫辩。
说时迟那时快。
安姨听到声音就立马冲上来，使劲把杜蕴识扯开，像老母鸡护犊子一般把霍棠挡在身后。
“你！是不是在欺负我们家小姐！”
用的还是肯定句。
被蛮力推开的杜蕴识：？？WHAT？
她早就料到这个女人呆在这儿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趁着霍衔不在，就肆意妄为地欺负霍棠。
要不是这次她遇上，指不定大小姐要受多大的委屈。
“小姐啊，走，咱去找大少爷说理去。”
杜蕴识从地毯上站起来，扶着刚刚撞到茶几的腰。
“嘶—”
这个安姨还真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单单就这一下把她磕的够呛。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杜蕴识还是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哪有欺负她，不信你问霍棠，是不是...”
她转过头希冀着霍棠能还她清白，却看到她眉头微蹙，眼神飘忽。
下一秒，就彻底晕了过去。
外面突然闪过一道惊雷，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像是快要下雨的征兆。
“啊小姐，你怎么了？”
注意到霍棠的状况后，安姨彻底惊慌失措，她学过的急救手段挨个试了个遍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杜蕴识站在一旁，比较镇静地掏出手机，打了个急救电话。
然后给林穆之发了条消息，让他赶紧喊家庭医生过来。
她怀疑霍棠是不是病情严重了。
做完这些后，她想去看霍棠的状况，却被安姨拦下来。
对方的脸是瘦削的三角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成天穿着灰白色制服，看上去古板又传统。
她对待霍棠不像是对待一个雇主，更像是照顾亲生女儿。
而在她看来，杜蕴识来路不正，心眼儿多，把大少爷骗得团团转，甚至都忽略了二小姐。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而且说不定霍棠晕倒也是她搞的鬼。
“别靠近，不然我就...我就动手了。”
安姨看了看四周，威胁似地拿起座机电话。
杜蕴识尴尬地后退几步，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性。
她叹了口气，接着担忧地看了眼脸白的和纸一样的霍棠，对方一动不动地半躺在沙发上。
闭眼的面容像是沉沉地睡过去。
虽然她知道霍棠会没事，但就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怎么还不来...”杜蕴识攥着手机，有些焦躁地朝门口望去。
*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一个身影急匆匆地推门赶过来。
杜蕴识抬眼望去，是霍衔。
他的西装和发丝上都有雨点滴落。
外面下了大雨，因为太过急切他甚至没有打伞。
“怎么回事？”
当看到不省人事的霍棠双眼紧闭，霍衔心脏都停了一瞬，他没想过霍棠会毫无征兆地晕过去。
他走到霍棠旁边，动作轻地很，像是怕惊扰到她。
安姨看到霍衔像是有了主心骨，她用手指着杜蕴识，说：“是她，小姐和她聊了会儿天就这样了。”
杜蕴识突然被叫到，翻找书包的手也停下，静静地对着霍衔的目光。
他沉吟片刻，说“这两者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杜蕴识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时常把他气个半死，但对别人不会这样。
如果说她和霍棠抢吃的，他信；但昏倒这种事，怎么看都和杜蕴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杜蕴识真没想过霍衔这么相信她，还有点小感动。
看来她在霍衔眼中还是正直的。
安姨见霍衔质问，又急忙补充，誓要让杜蕴识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之前小棠还是好好的，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等我赶过来，小姐眼睛都哭红了。”
霍衔听着她的拖长的哭腔有些烦躁，但碍于对方的在霍家呆的时间长，并没有明着指出来。
林穆之去请家庭医生，这才赶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把霍棠围起来。
霍衔退后两步，将场地留给医生。
在初步昨晚检测和急救后，她的意识有了初步的清醒。
“您感觉怎么样了？”医生询问道。
…………
霍衔站在那儿，视线不自觉地看向某个人。
杜蕴识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手里攥着手帕，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他走了几步，把人拉到自己旁边。
想了想，怕水汽会冷到她，又退开两步。
杜蕴识的心因为霍衔的动作摇摇摆摆。
他到底是想让她凑近，还是不想让她凑近啊？搞不懂。
杜蕴识吸了口气，把手帕递过去。
霍衔愣了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手帕落到他额头上，他无意识地用手臂抵开，他后知后觉地收回。
但杜蕴识已经又退回去了。
只是重新把手帕递给他，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
“头发上有水，可以用这个擦一下。”
霍衔的侧脸被闪光灯照的煞白，昏暗的灯光下，他俊美高大的身影仿若水墨画一般。
每一个线条都深邃，雨滴像是晕染开的笔墨，让霍衔邪肆又清冷的气质更加凸现。
有一瞬间，杜蕴识觉得自己从来没走到霍衔心里过。
其实不止刚才，每次他和霍棠同时出现，就像是与旁人隔了一层屏障。
无声地宣告他们才是彼此重要的人。
而他拒绝的手，他的迟疑，他的犹豫，都像刀一样刻在她心上。
杜蕴识很好地收起眼神中的受伤，却被霍衔扑捉到。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也缺乏应对的体验。
他想可能是自己的动作让杜蕴识多想了，但常年身居高位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自己承认错了。
于是只能沉默着。
柔软的棉质手帕，上面是淡蓝色的主调，上面还有粉色的小猪图案。
霍衔擦完才觉得好幼稚。
下意识地想和杜蕴识吐槽，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
“谢谢。”
杜蕴识摇了摇头，说“没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