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蕴识推开他小声地骂了句，“流氓！”
可她的模样分明不像生气，羞红的脸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纪黎任由她怎么说，只是握住她手腕的手不放。
晚风吹来凉爽的风，城市拥挤的车辆纷纷亮起了灯，商场上方的LED，还有人来人往的步行道。
世界好像突然喧闹起来。
纪黎之前从未注意过。
他看了眼坐在他旁边打哈欠的杜蕴识，轻声说：“困了可以靠着我。”
杜蕴识瞥了眼纪黎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她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她真的很想休息一下，但就这么贴上去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毕竟他们和好得也太快了！
这跟她预料的有些出入，谁能想到纪黎这个大冰山竟然主动起来这么主动。
“不了，我能坚持住。”
见她这么要求，纪黎没再说什么。
考试很消耗脑力，再加上今天家族里发生的其他事，合起来令他心力交瘁。
纪黎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杜蕴识抱着书包，眼睛迷迷糊糊睁不开，公交车上的推背感有点太催眠，本就有困意地她实在撑不住。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纪黎肩膀上，一睁眼就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完美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侧颜。
杜蕴识以为她是睡迷糊了，不小心靠上的。
结果刚要起来，就感受到后颈环住她的手臂，像是抱爱不释手的娃娃般揉着他。
因为靠的近，杜蕴识能嗅到来自他衣服上淡淡的柠檬味，干净清爽，很有夏天的感觉。
她的思绪翻飞，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夏天。
当时她被几女生骂得很难听，嘴笨说不出话辩解，还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等着看热闹的时候，纪黎单肩背着包走进来。
如天神降临一般，他伸手扶起了她，像是施舍，却又是她的救赎。
剧情里是这么描写的，但杜蕴识现在觉得，纪黎当时可能就是单纯的觉得她挡着路了。
纪黎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眼睛带着些迷朦，意识先一步醒过来看着杜蕴识。
对方指了指他的手臂，他了然地收回来。
麻麻的。
杜蕴识问道：“你不累吗？刚刚那样子，我还压着你肩膀。”
快半个小时了，想想都累。
纪黎摇摇头。
他觉得杜蕴识很轻，靠在肩膀上像打盹的小猫，乖乖的。
“那你为什么要...”
揉/抱/圈这几个词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杜蕴识卡壳了。
纪黎无师自通明白她要说什么，道：“怕你磕到。”
他指了指车窗的玻璃，杜蕴识“奥”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她似乎好像之前经常磕到，她说这次怎么突然醒来头没疼，原来是这个缘故。
“不对，”杜蕴识反应过来，质问般地抬头，说：“你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还对其他的人也这样做过。”
她一想到那个可能就隐隐抓狂，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纯纯的正宫女友做派。
人在愤怒时表现的情绪是真实的。
敏感、嫉妒、脆弱......
杜蕴识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她嚣张的气焰慢慢地蔫下来。
纪黎神色稍敛，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虽仍面无表情，但眼底染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温度。
他缓缓地说：“是。”
杜蕴识的心凉了半截，短短一秒的功夫，她已经将所有可能的BE线都想了一遍。
条条大路通罗马，说走咱就走。
她黯淡下来的眼神，隐隐约约透着兴奋，又到她表演的时间了，怎么哭她都琢磨好了。
结果纪黎一句话把她的路堵死。
“我小侄子，一岁半。”
“跟你一样坐着容易磕到。”
杜蕴识：“......”
她怎么感觉被内涵了，错觉吧。
纪黎垂眸凝着她，似有笑意倏然在蔓延开来，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我就是偶尔才这样...”
“嗯。”纪黎附和着，一本正经地点头。
杜蕴识眼刀攻击，“如果你不笑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纪黎耸了耸肩膀，“我尽量。”
*
到了站，杜蕴识无情地和纪黎分手，留下句：“你自己打车。”
就离开了。
看都没看一眼，绝情的很。
但她表现出了一种“我爱你舍不得你但我不敢看你不然眼泪就会落下”的感觉。
成功虐到了纪黎。
他看着不远处如庄园一般伫立在哪的霍宅，像是无声无息吞没一切的囚牢。
霍棠是这样。
就连现在，杜蕴识也是这般。
霍家的威严只是表象。
实际上，骨子里烂透了。
纪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
“我回来啦。”
杜蕴识心情好，蹦蹦哒哒地进门。
“回来了。”
霍衔坐在客厅沙发上，百忙之中回了她一句。
虽然只有一句，但杜蕴识已经感觉受宠若惊了。
霍狗之前可是从来不回她。
就算她哪天从窗子里进来，他也肯定装没看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蕴识决定先撤离这里再看看什么情况。
刚走没几步，霍衔叫住她，脸上有些不悦。
杜蕴识回头看他。
雕刻般完美的五官，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霍衔身上总是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跟他待一块儿杜蕴识有时候真的压力山大。
冷气不要命似地往外冒，这谁能扛得住啊。
杜蕴识找了个离他远的位置坐下。
她怕霍衔嗅到她身上有“奸夫”味道。
霍衔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他带有审视意味地看着面前的人。
说实话，她不明白杜蕴识见到他总是不自觉地收敛自己，活像是兔子见到了狼。
似乎和他在一块儿是件多么难熬的事。
霍衔有些吃味，他缓了缓语气道，试图拉近距离。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杜蕴识晃晃脚，说：“还行吧。”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程。
也就是考完试，撩完人，白蹭两顿饭的开心吧。
很简单纯粹。
而霍衔应该很难体会到这种幸福。
毕竟...他是个霸道总裁。
而旁边桌子上快堆成山的文件，都是作为总裁的福报。
杜蕴识看他的眼神突然带了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