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总管大人的话！”
“情节特别严重的，用五刑！”
地上跪着的张顺财提到五刑的时候，浑身不禁哆嗦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除了县衙门公堂、班房、牢房还有集市上。
其他地方禁止动刑，动了就算作私刑了！
而动用私刑是要触犯法律条文的。
但是秦家这是什么地方呀？
就是前几日少爷生辰宴上闹出人命，那卖艺的老汉挨了一锤子然后当场肝脑涂地。
也没见县衙门里头的人来把秦家少爷怎么着。
现在就是动用一下家法上点刑，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就是这看着豆芽菜一般、面黄肌瘦的小孩指定招架不住。
不管是五刑中间的哪一刑，对这样年纪身板的小孩来说，都是太残忍了。
王五这家伙皮糙肉厚的，倒是没准能受得了其中的几道。
但要是大总管孙大人一狠心，直接招呼五刑轮流来一番。
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不少层皮也得短几斤肉。
孙大福眯起了眼睛，伸手拂了拂头顶仅剩的几根头发，冷声道：
“张总管！”
“我有些忘了这五刑都是哪五刑了。”
“你来给大伙说道说道！”
孙大福说着话，看向了一旁脑门子磕出了血的张三道：
“张三！”
“别磕了，你得好好听着！”
地上跪着的张顺财这时候也不敢请示自己能否站起来说话。
在脑中回顾了一下秦家五刑都有哪些，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
“回大总管大人的话！”
“咱家的五刑指的是金、木、水、火、土相关的五种刑法。”
一旁停止磕头的张三不顾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泥模糊了双眼，心想这是哪门子刑法。
净是些怪名字。
自己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是常常逮住偷鸡摸狗的小偷贼人。
那个时候乡里乡亲的轻则围上去一通拳打脚踢，重则把人裤腿管子拿绳子绑住，然后从裤裆里面扔一只耗子进去撕咬。
任由那耗子在贼人小偷的裆部、裤管里上蹿下跳、到处抓咬。
几炷香的时间，按着那贼人小偷的邻里街坊才给松开。
这个时候贼人小偷的裤裆里面早已经是血肉模糊，被撕成条状的筋肉便会夹杂着破烂不堪的裤管布条一抹一抹地往外渗血。
这里使用的耗子便是上刑了。
现在听得仆役总管张大人提到什么水、什么土的东西。
怎么也跟刑罚沾不上边儿的吧。
正疑惑中，孙大福又开口说话了：
“张三啊！”
“现在有你手下人王五的证词。”
“证明少爷生辰宴当天，他轮岗放哨的空档。”
“接触了那个书生。”
“然后又被那书生逮着机会，在眼皮子底下混进来了院里。”
“最后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对于这个情况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三这个平日里总喜欢吆五喝六、纠集一大帮子家丁舞刀弄棒的黑壮汉子。
这个时候头脑却是异常地冷静且有条理，他正色道：
“回大总管大人！”
“小的不会为自己的管教无方而有所借口！”
“小的以为王五小兄弟刚来咱家，对一切规矩制度还不是很清楚。”
“并且咱家少爷生辰宴当天，小的并没有给王五排班！”
“是王五小兄弟想尽快熟悉日常工作内容，主动要求跟随前门卫队一块儿巡逻。”
“至于中午时分会接触到并放走了那个书生确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除了这个书生，现在知道进入咱家的还有那吞刀卖艺青年和深夜行刺的黑衣人。”
“最为关键的黑衣刺客却不是从王五小兄弟这里闯进来的，还请大总管大人三思。”
“再有小的手下那些个偷奸耍滑、欺负新人的前门卫队家丁们。”
“才更应当承担最主要的责任！”
“反而是王五小兄弟因为涉世不深待人过于老实被牵连进来。”
“如果大总管大人执意要惩罚王五小兄弟的话。”
“小的愿意替王五小兄弟领受五刑之苦。”
张三的一席话说完，在场的一干人等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盘算着。
张顺财正在盘算那五刑中的哪两刑加一块放到张三身上可以吃的消。
李大根在盘算着张三这莽夫怎么这么鲁莽地就答应大总管大人要受刑。
王五这个小孩此时已经被大总管孙大福的两副面孔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大总管孙大福心中在盘算着怎么用个折中的法子，上能交代得了老爷少爷，下边的人也能心服口服。
但是眼下既然张三主动承认了自己手下的做法存在重大失误，那便是相关的失职人员要承担这个罚。
再有第二个罚就是不管是谁惹出的事端，最后的归属管教责任都是要落在前门总管头上的。
张三主动要求把王五的那份儿刑罚算到自己头上。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那五刑中选两样来实施。
但具体的刑罚是啥他也不知道啊，难道还要大总管大人一个个地掰扯讲解。
说明清楚哪个舒坦些、哪个少折腾点吗？
他张三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一人做事一人当，手下人犯事也自己扛。
为了兄弟他可以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更何况这个名叫王五的小兄弟跟自己家儿子相比，也大不了几岁。
自己家儿子以后是能买个官儿做的，这个王五小兄弟命恐怕没那么好。
所以这一次张三毅然决然地选择要替王五小兄弟扛下所有。
“那么你既然决定要领受刑罚！”
“咱家的刑罚也便是棍棒之下一视同仁！”
“甭管是你了，就是我犯了错误，也是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的！”
大总管孙大福义正言辞地说道，他可是没有明说自个儿受的刑罚是给老爷踩着屁股一顿踹。
那种窘境还好没有太多人看到，不然他这个秦家大总管的面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再说回这个前门总管张三也真是的，没有给自己做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辩解。
直接就满口承认了自己的失职，不光承担自己的那份责罚，还主动扛下那个叫王五的小孩的责罚。
这可不是说简单的一顿打加一顿打等于两顿打的概念。
这完全是一顿刑罚要半条命，再来一顿刑罚直接就把另外半条命给罚没了。
张三这家伙罪不致死，可眼下是他自己选的，谁也没话头拦着啊。
“难道真要往死里罚这个耿直的憨货张三么？”
孙大福心中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