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
“这他妈就是你带的队伍？”
“我话还没说呢！这就要走了？”
孙大福佯装生气地冲张三眨眨眼。
平时脑袋一根筋儿的张三这时候也脑袋瓜子转得滴溜快，接着孙大总管的话往下说。
“小兄弟，咱家啥时候说你干的不好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你跟前说你不行，要让你走了？”
“三哥还有你的这个孙爷爷帮你骂那人去！”
王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庆幸，傻愣愣地站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大福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比较和蔼可亲。
“小五呀！”
“不要紧张害怕！”
“爷爷我跟你打听点事！”
“给咱家少爷，就是秦大可秦少爷！”
“举办生辰宴的当天你在哪里呀？”
王五也没有仔细想，因为这也不过是前几日才发生的事儿，他记得很清楚。
“回孙大总管大人的话！”
“小的我在少爷生辰宴当天一直在前门待着。”
“从早上到晚上，就没有离开过前门。”
“那你在前门都干些什么了呀？”
孙大福继续耐心地引导追问着。
也就是眼跟前这个面黄肌瘦的王五，让他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遭遇。
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呵斥着赶紧跪下一切从实招来。
三十多岁就能坐上秦家大总管的位子，而且一坐就是二十来年。
心慈手软可不是形容孙大福这号人的。
准确点形容，可以用人面兽心、笑面虎这样的词汇。
但是不论平时再怎么手段高明、心狠手辣，现在却是面对这个隐约有自己年轻时候影子的王五也用不上了。
所以，王五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居然觉得外人口中那个恐怖至极的秦家大总管一点也不吓人。
甚至有点慈祥和蔼，让他想起了过世的爷爷。
“回大总管大人的话！”
“少爷生辰宴当天的日间，小的在前门口跟着卫队熟悉巡逻路线。”
“期间有一阵子三哥过来看我，跟我说了一些话。”
“然后就是到中午的时候，队里的人都去吃饭了。”
“都去吃饭了？”
“什么意思？就剩你一个了？”
张三就算是脑筋再简单，神经再大条，此时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赶忙询问确认道。
“对，就剩小的一人在前门了。”
“那些哥哥们说他们先去吃饭，一会儿给我带饭回来。”
“还说反正中午也没啥人了，大家都在家里吃饭。”
“就让我一个人在前门随便看着点，做做样子。”
王五继续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孙大福和张三的脸色随着王五的讲述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三原本就黢黑的脸上更是透出了一些罕见的恼怒的红色，额头上的血管也一根根地凸起。
“张三！”
“这你要怎么解释？”
“你平时是怎么教的手底下人？”
“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门巡逻站岗放哨的卫队，日间最少也要放六个人！”
“两个暗哨，两个流动哨，两个固定哨！”
孙大福厉声地冲一旁的张三呵斥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把家规祖训都他娘的当空气了！”
张三黢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汗珠子了。
自己平日里光顾着跟院里的众家丁称兄道弟、舞刀弄枪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纪律性的问题。
自己手底下的前门卫队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渎职、偷懒、眼皮子底下欺负新人的问题。
就是在少爷生辰宴当天这么重要的时间下都如此懒散，不敢想象平时都成什么样了。
也就难怪宴会当晚一下子混进来三个陌生人，这还是抛头露面的三个，暗地里也许会有更多混进来的。
如果再往严重点想，没准现在院里的哪个地方还藏着刺客、小偷之类的闲杂人等。
张三越想越害怕，黢黑的脸现在竟然面如土色。
也许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打住了，轻则在家法的折磨下撑住，不死掉层皮。
重则直接就把自己的命交代在秦家了。
如果少爷老爷大总管都怪罪下来的话，自己真的无法承受那个后果啊！
“扑通！”
张三跪倒在地上，冲着孙大福一个劲儿地磕头。
“大人！小的管教无方，让咱家前门卫队里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漏子！”
“还请大人赶紧派人通知各大总管，速查咱家院里各个角落。”
“以免还有未曾露面的刺客对少爷老爷不利。”
“晚了！”
孙大福鼻子冷哼一声，嘴上说着晚了，心中却不以为意。
少爷老爷经过那晚的刺客行凶失败，早就暗中调派人手日夜不离在身跟前候着。
一般的三脚猫刺客根本没办法靠近分寸，更何况还有用阵法控住的那对双煞作为必杀技。
但是这个张三确实要好好敲打敲打，不然谁知道下一次的疏忽大意会不会带走院里的哪个倒霉蛋。
“王五！”
孙大福没有再搭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张三，转而把话锋对准了王五。
“你说的那些个哥哥们，后来给你带饭回来了吗？”
“不许骗我！一定要如实交代！”
现在的孙大福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和蔼慈祥的带善人面孔。
“回......回...大总管大人！”
王五开始结结巴巴地说话。
“没.....没...带回来饭！”
“哼！老子就知道！”
“这帮蠢货！”
“那老子再问你！”
“大中午的你一人在前门。”
“可曾碰见过什么人跟你搭话吗？”
“你可曾见过书生、卖艺的这种人么？”
孙大福这个时候光是提起书生和吞刀卖艺的那个青年，没有提及当晚闯进少爷卧房的黑衣蒙面人。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能从那对傀儡双煞还有数十护院家丁的围攻下，受伤后仍能隐匿行踪逃之夭夭的黑衣人，不是等闲之辈。
这种武功高手压根不会在白天抛头露面，直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能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只不过这种人千算万算没有自家老爷老谋深算，在那双煞的埋伏下铩羽而归，也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比较可惜。
“回大总管大人！”
“那天中午确实有一个书生样的人跟小的说话。”
王五继续老老实实地回忆道。
“那个书生看起来比我大六七岁，穿一身白色长衫，拿着一把扇子。”
“当时径直朝小的走过来，跟我打听到少爷书房的路。”
“说是要给少爷写贺词。”
“小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来写贺词的。”
“于是小的就到院里找人打算通报一声。”
孙大福听到这里打断了王五的回忆，冷声道：
“然后你再回到院子前门的时候，这个书生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说的没错吧！”
王五老实地点点头。
“废物！”
“蠢货！！”
“都他妈的一群饭桶！”
孙大福无奈又气愤地骂道。
随即冲门外大吼一声：
“来人！”
“上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