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十八万的债务，或者收下萧云烟的礼物。两者之间，谷雨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只是莫名其妙地负债，也挺难受的，感觉像中了套路，被强买强卖一样。
可要说怪萧蝉或者萧云烟吧，好像也不对，怀女人的初衷，只是想给谷雨卖身衣服换掉病服。
于是问题又扯回去了，要么背上债务，要么收下礼物。
这就是一个电车难题，要么选择妥协，要么选择底线。
这里面最大问题，大概就是谷雨和萧云烟，本就不属于同一个圈子。强行融入，只会导致弱势一方受伤。
一旁的萧蝉望着谷雨一脸纠结和心疼的模样，忍不住就要发笑。她当然知道谷雨在想什么，孤儿院出身的谷雨，怎么可能禁得住萧总的糖衣炮弹？
事实上，集团的很多筑基或伪筑基修士，都是这样招揽过来的。
礼贤下士再加物质诱惑，过程可能更加复杂，但本质上就是这两样。
作为修行无用论的拥趸，萧云烟真正的体会到了所谓修行无用的本质——修行是索取而不是生产的过程，修行本身是不挣钱的。
修士也是人，也有家庭也需要消费，也向往更好的生活。这件事本身当然没有错，但萧云烟会给他们提供一条捷径，省去他们几十年的奋斗。
如果是你，你选择守着一身修为按部就班过苦日子，还是跟随懂你尊重你支持你同时还貌若天仙的萧总？
在谷雨暗自纠结的心态中，萧蝉领着谷雨进入了五楼的餐厅，萧云烟早已等待多时。
她趁着离开去换了一身常服，同款的卡其色风衣里搭着贴身的高腰体恤，衬出腰间和胸前完美的曲线，白皙的脖颈处有着闪耀的宝石吊坠，再搭上休闲裤和小白鞋，风格变得更柔和，更像是一个有些高冷的邻家大姐姐。
知性而优雅。
更过分的是，明明不近视，她居然特地戴上了一副金丝平光眼镜！
前后差异的风格让谷雨心里也难免一丝悸动，这个女人，的确把美貌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个芳心纵火犯。
还好谷雨早已心有所属，要不然，他可不能确定能不能抗住坏女人的魅力。
霸道的女人再次将店面清场，萧蝉与一众保安都远远站立没有过来。
事情到了眼前，谷雨倒不再胡思乱想，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又是喝粥，桌上摆放着几盘清淡的小菜。萧云烟这是在照顾谷雨的病躯。
不同于谷雨埋头干饭，萧云烟只是小口地吃着，倒是她率先挑起了话题：“谷雨先生，讲讲你的过去吧。”
不得不说，萧云烟很会挑地方，一碗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粥，竟融合进了不知名的鲜味，香味浓郁，让谷雨味蕾大开。干饭之余，谷雨抬头望了眼萧云烟，咬了咬牙说道：
“衣服十八万八，钱我会还你的。”
萧云烟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点头，“这是你的选择。”
“至于我的过去，我相信你早就查过了。要我概括的话，那就是少年成名，一朝筑基，天选之人。”谷雨并不想透露什么，只是满口胡说八道。
“谷雨先生起于微末，修行一途，的确称得上天资卓越。待先生身体痊愈，云烟倒是想领教一下先生的幻术。”萧云烟对谷雨赞叹道。
谷雨对着她摇了摇头，故意做出了有些狂妄的表情，“你不是我的对手。”
萧云烟倒是毫不在意谷雨的伪装，只是微笑着辩解道：“先生，修行一道最忌骄傲自满。先生恐怕还不知道，我可是渝龙府年轻一代第一女修。”
谷雨继续埋头扒饭，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你知不知道，渝龙府第一女修是我妈？”
无视谷雨的警告，萧云烟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妈的实力深不可测，纵使在国士中也是顶尖的存在。云烟对她自然是敬爱有加。”
王妈这个称呼，只有修真院的学生才这样叫，这么说来，坏女人是本校学姐？
场面随即陷入了沉默。萧云烟把谷雨留在身边吃喝玩乐，招揽之心路人皆知。即使谷雨在饭桌上故意惹她生气，或是亮出自家背景，都没有动摇她分毫。
毕竟是救命恩人，她不主动提，谷雨也不好回绝。
“服务员，加两盘开水白菜。”见谷雨对一盘白菜感兴趣，萧云烟主动为他加了菜。“公子喜看起来很喜欢这道菜呢。”
谷雨微微点了点头。他可不好意思说，感觉白菜应该是这一桌最便宜的小菜。
这时的谷雨还不知道，开水白菜是宫廷菜，正是这一桌最贵的菜肴之一。
“平山镇是个什么地方？”萧云烟没有展现高冷气质，反而在主动寻找话题，“先生可以介绍一下吗？”
“那个地方吗，好久没回去了。”谷雨思索片刻，选择再次插科打诨，“平山号称小涪江，应该算是个不输给白碚县的繁华之地吧。”
“听先生这么一说，那我倒是想找机会见识一下。”不得不说，这顿饭上，萧云烟展示了很好的气量。面对谷雨的胡言乱语，她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是认真倾听和回答。
只可惜谷雨并没有交流的兴致。萧云烟喝完一碗粥便不再进食，只是含笑望着谷雨将桌上的美食全都一扫而空。
二人相近的风衣好似情侣装，忽略掉门口的保安，远远望来，二人之间似乎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和谐。就像年轻夫妇在日常用餐一般。
不过他俩也的确称得上郎才女貌。
大秦的电子支付早已普及，这次是萧云烟亲自结的账。几碗粥加若干小菜，竟花去了接近五位数的价格。
找收银员要来了小票，谷雨顿时气得想要想骂粗。那三盘开水白菜，花去了一半以上的价格。
你这白菜是金子做的，还是开水是金子做的？
坏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想要骂街，但谷雨忍住了。看萧云烟满不在意地态度便知道，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非要追问，食材放了哪些天材地宝，有多少道繁复的工序，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心头滴血，面向萧云烟，谷雨还是很认真地开口：“饭钱以后会转给你的。咱们平摊。”
望着谷雨倔强的表情，萧云烟弯眸一笑：“先生，就当是云烟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不如何。”谷雨丝毫不肯退让，反而抬高手腕，向萧云烟展示了一下闪耀着寒芒的灵识锁，冷笑着回答：
“萧姑娘，我想我们并不是朋友关系，所以也不必尽所谓的地主之谊了。”
被坏女人接连地算计，谷雨的称呼又变回了萧姑娘。
萧云烟倒没有继续坚持，随口便答应了下来。“先生高兴便好。请。”
做出了招呼的手势，萧云烟便领着谷雨去到下一个地方。谷雨不愿和她并肩，故意放慢脚步走在身后。
放宽心，欠她的医药费应该远远不止这点，不能为这么点钱跟她闹脾气。一路上，谷雨一直努力劝解着自己，可一想到又花去一大笔，眉头的紧蹙便无法舒张。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君子不器，君子不争……”口中胡乱念叨，谷雨心不在焉地走着，险些迎面撞上等在前方的萧云烟。
“其实，只要稍稍不这么倔强，先生就会发现，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没有在意轻微的肢体接触，萧云烟反而开导起谷雨。
“多谢萧姑娘好意。”谷雨拱手，委婉拒绝。
坏女人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