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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当年事(1 / 1)


顾眉被推到屋内,“他……我不是……”

老嬷嬷摆摆手,“咱们村子里没有奴仆,还不是夫妻互相扶持。”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拍了下大腿,“哎呀。老婆子我还得去给你们做午饭。”

说完,匆匆地跑了出去,留下顾眉对着床板上紧闭双眼的贺兰宴。

她捏着帕子,慢慢地走到床板前。

想来是临时搭起的床榻,两条长凳,上头搭着一块木板,上面铺着的被褥,虽被面精致,却只是薄薄地一层。

此刻,他眉心紧锁,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沁出,与平日里带着佛性的他不同,有一丝丝地脆弱。

顾眉紧紧地捏着帕子,想起山路上,他稳稳地背着她,一步步地走着。

她抬起手,将帕子浸湿,细细地将他额角的汗珠擦拭干净。

重逢以来,他是旁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佛子,让人敬畏。在她面前,带着高傲和挑剔,不怀好意的作弄。

原来他也不过就是个会受伤会流血的人。

顾家倒了那段时间,王氏病倒,没有丫鬟下人,只能她来服侍。

故而,她其实有些会服侍人的经验。

听豫章王世子说贺兰宴的腿伤了,慢慢地将他的裤腿卷了起来。

上头缠绕的纱布洇着药膏的黄汁。

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一旁的小凳上放着纱布,还要药膏,想来是擦拭过后再换上新的。

她慢慢地将纱布一层层地褪下,细细地擦拭伤口边缘。

脚上布满了伤口,深深浅浅,青青紫紫。

她记得落下深潭前,他将她护得紧紧的,她身上的伤,还有落水的冲击力并不强烈。

顾眉心绪更加的乱起来。

贺兰宴早就换上干净的衣裳,此刻上半身的衣襟有些凌乱,天热,脖颈上也有汗。

原本顾眉想着把腿上的伤药换好后就离开,现在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让她去解贺兰宴的衣裳……

顾眉有些抹不开面。

看着卧榻上紧闭双眸的男人,想着是他一步步地将她从山上背下来,好一番犹豫后,她抬手轻轻地去解衣襟的系带。

只,她还未解开那衣襟上的系带,紧闭的眸子颤了颤,倏然睁开,同时她的手被死死地捏住。

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杀意。

“你……”

看到是她后,那被死死捏住的手轻轻地松了松,没有全然放开。

“你在做什么?”

声音暗哑。

顾眉轻轻地抽了抽手,轻易地抽了回来,将帕子扔在水盆里,若无其事地。

心头则在砰砰地跳着,耳根发热起来,想到平日里贺兰宴总会曲解她的意思,不会又来作弄她吧。

“你醒了?那正好,你自己擦擦脖颈上的汗吧。”

说着,她把拧好的帕子递给他。

贺兰宴没有接。

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孤的手酸。”

顾眉……

刚刚抓着她的手那力气可没看出有半点酸的迹象。

贺兰宴淡淡地看着她,好似知道她怎么想的一般:“顾姩姩。你可真够无情的。孤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的眉头紧皱,越发衬托得他面色苍白。

从他们重逢以来,大概他与她说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救命恩人”这几个字了。

本来该承受深重的四个字,被他轻慢地说出,仿佛少了许多沉重的意味。

顾眉微微地舒了口气,目光一撇,好像看到外头映芳的影子经过。

顿时急中生智,“殿下,我手粗糙,去叫映芳过来帮你擦汗。”

见她要走,贺兰宴眉头一皱,拉住她的手,“算了。孤不喜欢旁的女人亲近。还是孤自己来吧。”

他淡淡地拿起帕子,面不改色地要去擦汗。

也不知哪里牵扯到,只听他“嘶”的一声,汗还没擦干,额头又冒新汗。

顾眉也跟着眉头蹙起。

平日里他总是着白衣,浑身清爽,这会看着着实有些狼狈。

他这个样子,且不论前因,终究是因为她才这样的。

到底还是深呼吸一口,上前接过他的帕子。

“这里擦一下……”

“那里擦一下……”

“再擦一下……”

一会这里,一会那里,卧榻上看着面色苍白的男子,将顾眉支使的团团转,没多会气息微喘。

更要命的是,她擦拭时,总是避免不了要碰触到他的身体。

原本有些半散乱的衣裳,如今整个敞着,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她擦拭时已经竭力避开,可还是难以避免窥见他那白皙的皮肤上一些些小刮伤,青紫。

“你的脸颊怎么红了?”贺兰宴慢条斯理地将衣襟往大了扯去。

顾眉正巧往他胸间擦拭,眼眸扫去,看到一枚红色的樱果,瞬间,脸色越发地热。

你真没用,顾姩姩。她在心头唾弃了口。

面对贺兰宴的发问,顾眉忍了口气,“这么点伤你就指使这指使那,当年怎不让我陪着你,见也不见我。”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宁愿她昏倒在雨地里也不见她一眼的人,多年后却如此理直气壮地指使她。

她嫁给谢文,也是在他解除婚约之后呀。

“这里擦一……”贺兰宴将衣襟扯开,想让她继续往下擦汗,闻听她的话,忽然停下,掀起眼皮,冷声问:“孤何时不让你陪……不是你让家中人说要……”

顾眉被他一问,陡然僵住。

“我……”

她何曾让人去说过。

家中人。

想到王氏与人一同劫虏她。

这一刻,好像很多事情都明了。

经过这一回,新仇加旧恨,顾眉已经打算彻底与王氏撕破脸皮了。

“那时我忽然病重,昏睡了好些日子。醒来后,我的母亲,王氏说你来府中退婚了,让我不要再去见你。”

随后将她在雨中求见他的事也说了。

她越说,贺兰宴的脸色越黑。

那时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来见他,哪怕是退婚,亲口与他说,也比避而不见更好。

那时,他也恨不得亲手收拾这个背信弃义的妇人。

贺兰宴眼神微暗,抓起捏着帕子的那双手。

那时,到底还太年轻。

当时不仅顾家派人来与他说退婚之事,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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