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时,院门忽然被敲响。
映月和映芳面面相觑。
门敲得更响了。
外头传来府中管家的声音:“人呢?快开门。”
两人看向紧闭的房门,想着里头的两人。
每次太子殿下过来,动静要许久才停下来。
两人进去收拾时,少夫人有时连站都站不住,最后还要殿下抱着去清洗。
有时洗着洗着,浴房里又溅的到处都是水。
可这会外面门都快被敲破了,若是再耽搁可就麻烦了。
映芳朝映月使了个眼色:“你去开院门,不论是谁,都请到一旁的花厅等着。”
她则去叫屋门。
屋内,贺兰宴没有推开抱着她手臂的顾眉。
原本扶在她后背的手放开,撑在床栏上,保持着距离,问:“真的要我帮?”
顾眉迷迷糊糊间,听着熟悉的话,不是已经帮过她好几次了吗?
为何还要她亲口承认。
贺兰宴,真恶劣啊。
就是要一次一次的逼迫她,他才开心吗?
顾眉身体里药劲翻涌,用脸颊蹭着他的臂膀。
只更可恶的事情发生了,贺兰宴抽回被她抱着的臂膀,蹭都不让她蹭。
“贺兰宴……”顾眉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让人遐想。
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贺兰宴只一听,就收到映芳传递的讯息。
有人来了。让他先走。
被药效折磨的顾眉,根本就没听到敲门声,见贺兰宴将手臂抽走,她不得不仰头去吻他的手。
索取一丝凉意。
贺兰宴臂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外头的声音变得越发急促。
他伸出一指,压住她的唇。“等一等,等下孤再给你,任你为所欲为。”
好似哄孩子一般,低声细喃。
院门前,映月心慌意乱地打开院门,就见门前站着翟氏还有管家及一干下人。
翟氏面容黑沉沉:“怎么这么晚才开门,鬼鬼祟祟的院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映月咽了口口水,低身行礼:“夫人恕罪,奴婢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敲门声。”
刚开门,她还来得及走到一旁就被翟氏推开。
“你们夫人呢?没叫醒吗?府里如今多事之秋,人人都难以安眠,她倒好,睡得和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晚间让她招待一下素心公主,就偷懒,回来换个衣裳就不人回去。
让她不用照顾文清,她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翟氏一边想,一边往院内走。
她的身后映月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女郎到如今还不曾起身,也不知里头究竟怎么样了。
映芳看着翟氏一群人越走越近,敲门后,没有回应,不得已之下,背靠在门上站着。
藏在身上的武器,也被她握在手中。
实在不行,她就先解决了靖安侯夫人,反正也不是个好人,不慎被抓,就说和翟氏有仇,是寻仇来的。
只有这样,才能给殿下和女郎准备的机会。
翟氏看到漆黑的门窗,越发的不悦,脚步加快,大声地呵斥:“去,给我把门砸开,看看我们的少夫人睡成什么样了。”
本来,她深夜过来,是有喜事要告诉顾眉。
没想到这个女人倒好,叫都叫不醒。
带来的下人除去管家,好几个粗壮的婆子,听了翟氏的吩咐,气势汹汹地上前要砸门。
“夫人。我们少夫人白日里待客一天,到晚间才回来,歇息一会也没什么吧。”
说话的是映芳。
她名义上是护国大长公主送过来的,不拿谢家的银子,自然也不怕翟氏。
翟氏死死地盯着映芳。
“这是我们府上的家事,就算是大长公主在此,想必她老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公主府的规矩想必比我们这穷门小户的要好吧。”
映芳抿唇。这个翟氏吃错药了,这样咄咄逼人。
可她到底没有卖身给谢家,若是再顶撞,倒是显得公主府的规矩粗疏了。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却忽然从门缝里听到一声呼痛。
屋内,内室的火光幽暗,贺兰宴得到顾眉肯定的回答,说需要帮忙后,俯身,手从她的身前经过,握住她的脚踝。
她迷茫地抬起头:“你做什么?”
贺兰宴哼笑,“不是要我帮你?”
接着,咔哒一声,随后,她被握住的脚尖,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
贺兰宴不知何时,手中捏着一根银针。
正向她的脚尖再次刺过去。
她蜷缩着要收回被他握住的脚,贺兰宴紧紧地攥住:“没看出来啊,顾姩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人发现我们的奸情吗?”
顾眉真想一脚踹到他的面门上,奈何力气全无。
“无耻。我何曾想……”
忽然间,她好似听到外头传来翟氏的声音。
刚刚药劲翻涌没听到。
“贺兰宴。你快走。”她撑起身子,动了动被握住的脚踝,示意他放开。
贺兰宴抬了下眼皮,摁着她的腿,“你现在这样怎么出去?明微老和尚会些医术,孤看他用银针给旁人放过血,说是散热……”
“孤也不懂得穴位,就胡乱给你刺脚尖,就算伤了也没人看到。”
他说着,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脚尖,继续帮她放血:“你忍忍,可别叫出来,让人听到。”
可偏偏,他的手劲比刚刚那下还要重,顾眉吃痛,皱着眉叫了一声。
外头,翟氏听见的就是这一声。
翟氏听到这叫声,脑中嗡鸣,死死地盯着那门缝。
咬牙切齿地喝道:“砸门……”
文清醒来了。
第一时间就说要见顾眉。
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有了妻子就不要亲娘。
到底刚刚醒来,翟氏没办法就叫了人准备去晓月轩报信。
可不知为何,晚间素心公主离开前的那句话让她心生警惕。
素心公主说:“本来谢世子昏迷,世子夫人该精神萎靡才对,可本宫刚刚看她倒是面色红润,似一朵被浇灌的娇花。”
她羡慕地抱着翟氏的胳臂:“可惜,本宫没能抢先,若是有你这样宽厚的婆母该多好啊。”
后面难句话,翟氏并没有入心,哄人的话罢了,可前面那句,“似一朵被浇灌的娇花。”
她也年轻过,和靖安侯也蜜里调油过,很清楚被浇灌的娇花是什么样的。
鬼使神差般的,她没有让下人来报信,而是自己带着人过来。
没想到,就让她听到这样不堪的一幕。
翟氏一个箭步上前,推开大门,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