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
将姜芜送上回府的马车之后，唐晓翼匆匆留下一句话就策马进了宫。
姜芜是在第二日见到她的舅舅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边境作乱，朝廷武将短缺，弱冠之年的小将军必须再次前往战场，他没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事情发生的突然，前一夜才被人召进宫，第二日就要整装出征。
“为什么这么快。”姜芜知道消息的时候唐晓翼早已出了城门。
黄泉皱起眉，眉宇间难得有些不快：“那群蛮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自杀式的进攻边境那群士兵根本抵挡不住。”
姜芜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人告别，只得到一封写着“等我回来娶你”的书信。
*
“姜昭昭，可不许哭鼻子啊。”
束着高马尾的少年脸上带着血污，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他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嘴角扯出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坏笑。
姜芜想要靠近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不等她继续动作，箭矢的破空声传来，竟然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射向了靠在岩石边动弹不得的少年。
汩汩的鲜血流出，浸透了胸前的布料，少年抽搐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唐晓翼！”
他应该看不到她的，姜芜却感觉他的眼珠转了转，落到了她身上。
少年扯着嘴角，似乎想要对她笑一笑，几只箭矢却再次射向他，打断了他的动作。
姜芜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直接冲破了某种束缚，冲到了他的面前。
但她碰不到他。
“唐晓翼！”
姜芜想要去碰他，手掌却直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唐晓翼！你别死啊！”
眼前人胸口的血根本止不住，姜芜的手徒劳地穿过他的胸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逐渐失去血色。
“唐晓翼，你说过要我等你回来的！你不能死！”
姜芜迫切希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梦，但眼前人给她的感觉又过于真实。
“昭昭啊……”
唐晓翼的视线似乎穿过空间的距离落在了她身上，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声音轻地让姜芜必须要屏息凝神凑近他才能听到？
“昭昭啊，我好像食言了……”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暗了下去，一瞬间天旋地转，姜芜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
梦境中的余韵还残存在体内，姜芜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眼前一片湿润，她竟然不知何时哭了。
不过是一个噩梦，她怎么还哭起来了。
“小姐，您醒了吗？”守夜的婢女轻声问道。
姜芜抹了把眼泪，问道：“边关有信件传回来吗？”
“小姐，您忘了吗？边关的信向来是一月一次的，现在还有半月呢。”婢女虽然觉得姜芜声音有些不对劲，但只归咎于是刚醒的缘故。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姜芜按着心口，“你去问问，还有没有边关传来的消息？”
伺候的都知道自家小姐和边关那位小将军定下了婚约，婢女只以为是小姐思念郎君，也没什么惊讶的。
不过也是，如今已经是唐小将军出征的第三年了，若是换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呢。
听到婢女出了门，姜芜把脸满在了膝盖里。
当今圣上重文轻武，锦朝武将资源并不突出，甚至称得上贫瘠。
有唐晓翼在，北方的蛮人暂时被挡在了关外，但有利有弊，唐晓翼守着边关，蛮人不敢进犯，但他也没办法离开。
与此同时，南方的夷人又开始骚扰边境的百姓，锦朝腹背受敌，姜芜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芜的预感并没有错，在三天后的夜里，边关的战报快马就送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