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野修长手指翻开那本浅蓝色的相册,封页里的每一张都贴上了彩色的纸条,有爱心形状的,还有五角星形状的,纸条上记录着日期,是岑宁每一次产检的日期。
日期下面便是宝宝的图像。
江临野手指轻轻覆上那豆芽块般的小圆点。
那么小一个?
“临野,你要不要吃一点···”岑宁转过头去看江临野,手里刚拿起的蛋糕“啪嗒”一下落在睡衣上。
小女人睁大了眼睛。
那捧着相册笑得一副不值钱样子的人真的是临野?
岑宁小手沿着衣服摩挲放在另一只胳膊上,用力地揪一下。
“嘶···”
好痛。
所以,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干什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大人了吃东西还会掉?”江临野不紧不慢地走到岑宁身边。
“等宝宝出生了,干脆你陪着宝宝一起上幼儿园得了。”
江临野把掉落在岑宁睡衣上的那一小块蛋糕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又拿了干净的湿巾把岑宁睡衣上的那块污渍擦掉。
仍然有一小部分的蛋糕渍没擦的掉。
把勺子重新送进岑宁手里,“慢点吃,吃完再去换衣服。”
说完,江临野又起身去看那本相册。
岑宁循着江临野的背影,僵硬地挖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甜。
顶层病房,司寂渊一连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
公司的事情一概置之不理,全部甩给朔风。
朔风忙的焦头烂额,江临野和傅司宸时不时地去YW集团帮忙收拾烂摊子。
陆林森带着科研小组成员全身心投入研发M2病毒的解药。
几乎是吃住全部在研究室。
司寂渊一心一意地陪着病床上的小姑娘,几乎是寸步不离。
窗帘拉得紧密,一丝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床上。
病床上的小姑娘插着呼吸机,仍然在沉睡。
身边的男人穿着松垮的白衬衫,衬衫上有点皱,病床很大,司寂渊靠在小姑娘的枕头上,小姑娘恢复地很好,身上原本插着的各种骇人的密密麻麻的器械已经全部卸掉。
各种生命体征都恢复正常,一直醒不过来的原因是体内的病毒。
男人紧闭着黑眸,一条胳膊虚虚地拥着白挽儿,手臂却用力收紧,呼吸有点急促,浓眉深深地蹙起。
梦里的小姑娘如一片枯叶蝶直直地坠落,浑身是血,孤独无助地躺在雨幕中,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小姑娘身上各个部位流淌出来。
“阿渊···我好疼···真的好疼····”
“阿渊····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
“阿渊···我撑不下去了···真的好疼····”
小姑娘一声声的痛苦的呼唤把男人从梦中拉回。
五脏六腑死死地拉扯着体内的器官。
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口一滞,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下意识地去触碰旁边的小姑娘,仪器上正常显示的生命体征和呼吸机上的雾气将男人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门外有小声的敲门声。
司寂渊揉了揉眉心,把小姑娘的被子掖好,从床上起身。
穿好鞋子去开门,春姨拎着保温桶站在外面,向着病房内悄悄地探了一眼,红着眼睛。
面前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皱皱巴巴,脸上的胡茬遍布,整个人颓废不堪,几天不见,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春姨有点哽咽着道,“三少,朔风说您好几天没吃饭了,春姨给您熬了点汤,还有一点菜,您吃点吧····”
生怕面前的男人听不进去,敷衍了事,“我刚才听见医生说白小姐的情况有好转了,小姐这么善良,春姨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所以,在白小姐醒过来之前,三少要好好照顾自己,您也知道,小姐虽然好说话,但有时候脾气倔地很,三少您都不一定哄得好,要是小姐醒过来看见三少您这幅样子,小姐会自责的。”
春姨一口气说了很多,她知道面前的男人会听进去的。
司寂渊接过保温桶,“知道了,春姨,你回去吧。”
“照顾好小旺仔。”
春姨抹了抹眼泪,应下。
“哦对了,还有件事。”春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
“这是今天早上寄到云景帝宫的信,是寄给白小姐的。”
“好。”司寂渊接过信,拎着保温桶,关上病房的门。
门外的动静被隔绝。
保温桶放在桌上,男人没有动,直接打开信封,信封很精致。
是“丝路”大赛入围赛的邀请函。
司寂渊从上到下认真地看了一遍。
是小姑娘用心准备很久的那个设计比赛。
他的挽儿入围了。
男人拿着信封,坐回小姑娘身边,语气柔和,声线低沉,掌心落在小姑娘脸颊上,“挽儿很厉害。”
“想不想去参加颁奖典礼,让更多人认识挽儿好不好?”
“司寂渊,你给我滚出来。”门口带着愠怒的声音传进病房。
“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你·····”
司寂渊一身煞气站在门口,一下子变了脸色,“你太吵了。”
吵到小姑娘休息了。
南宫九骁压低了声音,稍微有几分收敛,“你以为我想跟你吵。”
“要不是挽儿在这里,你以为我想见你?”
“司寂渊,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挽儿是个人,不是个物件,更不是你的私有品,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
“这都多久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南宫九骁靠着墙,抱着臂,直直地看着司寂渊,黑眸里冒着冰碴子。
司寂渊:“要理由是不是,理由你自己心里没数?”
“要不要我把南宫少爷之前做过的事情再说一遍?”
南宫九骁知道这男人又要翻旧账,“之前那件事挽儿都已经不怪我了,你还在计较什么?”
“堂堂司家三少就这么点肚量?”
“啪”的一声剧烈的声响从病房内传出来。
男人直直地冲进病房,脚步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