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护士,见他们情吻慌忙又退出门外,脸上洋溢着笑,轻轻带住了门。
杨立强在宝瓶街卫院病室陪了王丹丽一夜,第二天在王丹丽们催促里,他看王丹丽也确实已无大碍,就回去青羊镇了。
他一回去青羊镇又没日没夜的开始忙起了镇里的工作,把其它一切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不觉着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这日他又接到王丹丽母亲的电话,说王丹丽一连几天没去上班,要杨立强去问问是什么情况。丹丽对她的工作一直都是认真努力的呀,是怎么回事呢?杨立强打去电话也不接,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挤出时间也要去看看呐。
杨立强这天赶去城区,正好王丹丽在家里,她穿着极宽的衣服,头发散乱着也没梳理,人瘦得也只剩了一个尖下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杨立强一点也没有兴奋。
她道: “你事情那么多,来干什么,不要误了工作。”
“我来看看。”杨立强把王丹丽望着,他问: “正上班时间,咋想通了,在家里休息几天?”
王丹丽偏了头把杨立强盯着,道: “你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我的妊娠期已到几个月了你不知道?还能挺个凸腹去破案吗?”
“噢一一!”杨立强一下子醒悟, “好哇,在家里以免颠簸,对婴儿有好处,那就在家里休息吧。”
“你又荒唐吧,离临产还有半年时间呢,能长期在家里?我请了几天假在家里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王丹丽脸上没一点表情地说道: “我实在受不了队里的同志看着我的那种眼神,我已辞去了13案侦破组组长职务,没想支队和局里很快就批准了。看来郑局和赵队对我也很有看法了啊。”她眉头抬起望着杨立强, “立强,你说我该怎么呐?”
“好办,那就多休息。趁你有时间,我们可以从从容容举办个婚礼,多好啊。”
“嗯一一?”王丹丽扭了头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把杨立强看着,看着看着,她两步就走到了杨立强的身侧,拉了杨立强的胳膊就向门那儿推去,边推边道: “你快走快走,我要休息,我要休息!”到了门口拉开门就把杨立强推到了门外, “扑嗵”一声关住门,从内把门给闩住了。杨立强在门外怎样喊怎样推也无回应,而他确实太忙没时间这样耗着,只好隔着门对里面的王丹丽说了一声,他忙完了这阵再来看她。之后就下楼回青羊镇去了。
这段时间里,清江市刑侦总队扫黑除恶这一块的案子,却有不小的进展。
首先是他们对陈全生和对陈贵新的审讯在艰难中突破不小。
这天陈全生被带到审讯间开始又惯用伎俩,喊着要见他二叔,见不到他二叔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老关和周明看着他,突然老关高声道: “你就没有想想,你二叔要想见你,还用你天天喊着见他他不来吗?”
陈三瘦猴样的面孔上,一对明亮的鼠眼瞅着对面的老关,呼呼地转来呼呼地转去,他两个鼻孔缩了缩,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似的,过了好一会道: “我二叔知道我在你们这儿?”
“你说呢?他一个大市长什么不知道啊?他要想见你不早来了?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从宽,谁也不会保你。”作笔录的周明接了腔,对他一针见血道。
“你老实答,赵氏集团原董事长赵坤虎活着时,为什么要把你送去云南他的椰林度假村?又为什么从那儿他把你送去越南?”老关厉声问。
“我去旅游,这你们也管吗?你们管得着吗?”陈全生反而有点不耐烦了。
“嚯,你还烦了,给你点儿提示,”老关道: “赵坤兵你不会不认识吧?他在赵氏集团是什么位置你不知道?你在赵氏集团里的那点子事你说他清楚不清楚?还有赵氏集团‘消防队’队长陈贵新,在青山镇原派出所所长钟保武放走你后你逃去云南,是他亲自部署的,你说他对你清不清楚?若等在他们口里说出你的事,到那时是什么结果等着你,你可要考虑好哦?”
“嗯?”陈全生一愣,显然,此前他还不知道赵坤兵和陈贵新也进来了,脸上呈现出惊慌色,这是老关和周明没有想到的。
“这就是说他们都交代了,那你们还问我干嘛?”说完,陈全生仰身背靠在座位上,就什么话也不再说,这又出乎老关和周明的意外。
老关对周明示意了一下,他们先后走到审讯室外另个房间分析了一阵。认为今天的讯问对陈全生内心冲击较大,陈全生现在心里一定斗争的很厉害,他的心理防线可能快要崩溃了。根据以往的审讯经验,这个时候审讯节奏不能太急,应给对方一个心里斗争的时间,让他自已思考、比较,从而去掉幻想。否则可能适得其反,会让嫌疑人在向背中倒向负隅顽抗的一面,使之审讯事倍功半,甚至造成停顿的例子过去也是累见不鲜。因此他们决定,提前结束今天的讯问。
陈全生被带回到关押室后,果然上身倒在被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激烈的翻滚着。他开始想的是二叔陈楚秋是不是不知道他又被抓了进来呀?可他天天喊着要见他,不见到他什么也不会说。因为老关他们不会不把他的述求告诉二叔的,告诉了,二叔知道了就会来见他,他就会得到二叔的暗示,他就知道了他应怎样做,就有了在这儿的目标和方向。可一直不见二叔的身影。
接着他又想到,难到他二叔遇到了什么困难?要不他不会不来见他的呀,既是为回避嫌疑,也应该派个人来呀?或是找个借口,如把他转移到上次那个戒毒所什么的地方,可在这里已有三个月了,仍没有看到一点啥迹象,他在猜想二叔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今天的讯问中得知赵氏集团的赵坤兵、陈贵新也进来了,连这两个人都进来了,二叔那儿会少得了麻烦吗?因为他们是知道二叔的不少事的哩,知道了二叔不少事,到了这儿他们咋可能不供述,供述了,二叔的麻烦不就来了吗?还有,他们的进来,那么牵扯到其它地方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儿,不更添加了二叔的麻烦吗?
陈全生想到这儿突然害怕起来,他的大脑里突然生出了个害怕的想法:二叔会不会把知道他事情的人逐一进行一个个灭口啊?因为前面的例子在那儿摆着,那个魏东梅还是二叔的情人哩,还是管好几个县市公路的局长哩,应是二叔最亲密的人,他就能派他把给倾到十八层楼下去。还有赵坤虎,他是二叔的老表,从小一起长大,帮二叔办了多少二叔办不到的事啊,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还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哩,不也被二叔派人弄到了高架桥下?虽然第一次派他到葫芦洼将其灭口没有成功,但不久赵坤虎就出了车祸,听说到现在案子也没能破掉,实际还需要破吗?就是二叔指使人干的,别人不明但他确定,这绝对是二叔的杰作。
想到这儿陈全生脊梁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感到一阵锐疼,他跃身坐起来,却见窗前一颗头突然转过来,昏暗中顿时有双惊恐的眼睛射出雪亮、犀利的光芒,似箭直刺他的心底,这一年多来每到关键时刻,或是深夜里,这目光,这眼睛时不时的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心悸、让他肌肉一阵阵紧缩。
那一晚他着绿色风衣,因为绿色在夜晚同夜色更相近,他装着怕寒的样子把连在领上的帽子掀了起来戴在头上,同下班归来开着轿车回家的魏东梅同次坐电梯上到二十一楼。他已在魏东梅身后跟踪几天了,他知道魏东梅住在十八楼靠南端的那个单元,为不让魏东梅察觉,他故意拉开距离上到二十一楼,然后从另个单元的楼梯间踏步下到了十八楼,这时天完全黑下来,他走去站在此楼层中部可以了望楼外远方的地方,装着想心事的样子看着城市上空变换的灯光,实际他的注意力是在眼角余光里,用余光察视着魏东梅家住的那个房门,准备视机伺机而入,因为他手里有从他二叔那儿拿到的可打开这门的钥匙。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站那儿没一会就见魏东梅家的门开了,魏东梅手里似乎还拿了个什么东西,匆匆向他这个方向走来,难道她认出了他,并知道了他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