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宫中,燕瑾瑜和王简之僵持不下,桃玉宫中,初韫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桃玉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是燕瑾瑜命人精挑细选的,他自以为没有任何人的眼线混进来。
可实际上,这其中,混进一个致命的钉子。
庆安帝算无遗策,在这座满是鲜血冰冷的皇宫经营数十年,哪怕他一招失算,死于燕瑾瑜之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他死了,他的能量仍然存在,还是有人愿意为他赴死。
桃玉宫中那个白净的小太监——小夏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年纪小,阅历浅,在宫中无依无靠,绝对清白可信。
殊不知高公公曾对他有救命之恩,护他在宫中存活下来。
庆安帝一朝崩逝,高公公也被燕瑾瑜处置。
临死前,高公公把庆安帝交给他的任务告诉了小夏子,嘱咐小夏子一定要代他完成。
小夏子来桃玉宫不久,资历浅,未能得见初韫,初韫今日就给他这个便利。
她木然在宫中坐了一段时间,而后吩咐人送来茶水。
桃玉宫人喜不自胜,娘娘肯饮水吃饭,陛下就会高兴,他们的命也能保住了。
很快宫女就送来茶水。
初韫喝了一口,慢条斯理放下杯子。
“这茶水煮得不错,是宫里哪个煮的?我想见见他。”
这算是初韫来宫中,第一次和宫人说话。
奉茶的宫女侍书暗自抽气,“是小夏子煮的,娘娘想见,奴婢即刻差人去请。”
“去吧。”
侍书如蒙大敕,连忙退下,心中暗道:这位娘娘自入宫来就和陛下怄气,动辄摔碗摔碟,没想到对待下人还算宽和。
如今只盼娘娘能想开,顺着点陛下,她们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小夏子很快便入了殿。
他垂着头,给初韫请安。
“茶煮的不错。”初韫淡淡道。
小夏子仍低着头。
他在思量,该怎么把东西送到初韫手上。
殿里这么多人,偷偷送,断无可能,只能拼一把。
因他的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于是众人便见一向沉默寡言、办事可靠的小夏子猛然跪倒在地,高声道:“娘娘,奴才有事要禀。”
侍书心一跳,“娘娘面前,怎敢咆哮。”
初韫:“无妨。”
转而看向小夏子,“你有何事要禀?”
小夏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举过头顶,“奴才承蒙先帝内监总管高公公大恩,拼死也要把这密信送给娘娘。”
“你从未见过我,也不知我是谁,如何断定这密信是给我的?”初韫拧眉。
小夏子:“高公公说了,只要陛下带回来一个娘娘,如珠似宝的藏着,便是我要找的人了。”
初韫嘲讽一笑,“如珠似宝?”
“罢了,密信给我。”
侍书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初韫打开密信。
而一向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娘娘竟然面色大变。
“陛下在哪里?”
初韫的声音太冷,侍书颤抖着声音:“陛下在乾龙宫。”
“带我去找他!”初韫道。
侍书一脸难色。
“难道他说过要禁我的足?”初韫质问。
“不不不。”侍书否认,如果娘娘肯出去,陛下一定高兴,可从娘娘现在的神情状况来看,侍书担心初韫出去,会出什么大事。
“带路!”
侍书无法,只能引着初韫去乾龙宫。
*
乾龙宫气氛压抑,王简之和燕瑾瑜已经进行到打斗阶段。
听着里面花瓶、茶碗落地的声音,守在外面的齐公公真想一头撞死。
“简之,你不会武,不要再徒劳了!”燕瑾瑜冷冷看着手拿花瓶,便要砸来的王简之。
王简之恨声道:“夺我爱妻,将我玩弄于股掌,你给我的羞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将手中花瓶摔在燕瑾瑜脚边,燕瑾瑜也冷了眸色。
“放肆!”
帝王之怒,王简之毫不在乎,随手拿了身后一个烛台,红着眼死死盯向燕瑾瑜。
殿门外,初韫已经到来。
齐公公帽子乱了,手上拂尘早不知丢哪儿了,在殿外乱转,看见初韫,连滚带爬迎来,“娘娘!”
他话音刚落,殿内又传来一阵刺耳声响。
“我要见陛下!”
听得初韫这般说,齐公公几乎哭出来,“娘娘呀,陛下和忠勇侯在里面谈事,严令不许任何人进去,您还是请回吧。”
初韫眉眼俱冷,“正好,他们都在,也算省我的事了!”
她绕过齐公公,直冲殿门而去。
“我的娘娘呀!千万不能进去。”齐公公忙爬起来,追在初韫身后。
边追边挥手,示意门口的护卫退下。
宫里别人不知道初韫的身份,齐公公身为燕瑾瑜贴身内监却一清二楚。
现在这种情况,叫初韫进去,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不管怎么样,天塌下来,有初韫顶着,他们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就这样,初韫畅通无阻进了乾龙宫。
刚一进门,脚边就蹦来一个瓷器碎片。
听到推门声,燕瑾瑜和王简之一齐看向门口。
瞧见初韫,两人都有些愣怔。
初韫的目光和燕瑾瑜交汇,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飞身而来的王简之抱入怀中。
“阿韫,我好想你。”他声音破碎,伏在初韫肩头,痴痴道。
真正将初韫抱进怀里,王简之才有一种重入人间的感觉。
初韫下意识伸出手,想回抱他,手刚刚提起,落在半空中,动作猛然变了。
她收回手,用力推开王简之。
王简之宿醉多日,身上本就绵软无力,一时不察,险些跌倒。
他茫然地看向初韫,“阿韫?”
初韫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子冷得吓人,视线在燕瑾瑜和王简之身上打转。
“我来这里,只为问你们一件事,我要你们发誓,绝不骗我,否则便不得好死。”
燕瑾瑜、王简之齐齐愣住。
“阿韫,你在说什么?”王简之不知所措。
燕瑾瑜同样眉心紧锁,看着初韫冷然的眸,他的心不断下沉。
“我燕瑾瑜发誓,绝不诓骗林初韫,否则不得好死。”燕瑾瑜一字一句道。
王简之握紧双拳,此刻也恢复了几分神志,跟着道:“我王简之起誓,绝不诓骗林初韫,否则不得好死。”
初韫这才满意,慢慢走向殿中央。
“我问你们,当日我落水,是不是你们在背后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