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信霜和周世晚两人在家大快朵颐的时候,周将军也终于赶到了仁甫,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国主。有靳信霜和岑雨文中途施以援手,破坏了白民神庭的诡计。此事之后颍州岛上倒也算一切顺遂。木家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也是强弩之末,这样下去,白虹军全面接收南韦也不过是眼前的事儿。眼看着颍州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白民神庭气急败坏,米加也气急败坏,多次发表疏文声讨白虹军,甚至将他们归为贼寇之流,多方制裁。然而或许是民心所向,或许是大势所趋,白民一连串儿的动作下来,居然如泥牛入水,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儿,倒是把白民诸国气个半死。
颍州倒是还稳得住,白虹军为了不徒增伤亡,主动接触北韦,开始协商颍州半岛合二为一的事宜。眼看着局势不能逆转,白民倒是一时收了小动作,无论是政坛还是神庭,都安稳的很,这让闭关结束,在百苗试图唤醒铁血军南部军团的梁兴扬警惕起来——毕竟狗如果不叫了,可能真的是准备咬人了。
“师父师父,师父。”外面丛世俭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险些撞到梁兴扬怀里,又被梁兴扬嫌弃地推出去。
“吵什么啊吵什么,你师父在这里好好的呢,你叫魂呢。”看着自己的大胖徒弟,梁兴扬只觉得头痛,无可奈何地说。
“嘿嘿。”丛世俭讪讪地笑了两声,抓了抓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讨好的对梁兴扬说,“师父,那什么,权哥说镇魂塔里苏醒了一个灵魂,请您去看看。”
“镇魂塔醒了个灵魂就醒了……等下,你说哪里?”梁兴扬原本正出神地扒拉着手里那本都快被翻烂了的古书,不在意地说,然而愣了下反应过来丛世俭说的是镇魂塔,立刻就扔下手里的书,蹭的站了起来,“谁醒了?醒的是谁?”
丛世俭又抓了抓头发,憨憨地笑了两声:“那个,我不认识,权哥也没和我说,师父你自己去看看呗。”
梁兴扬二话没说,站起身就往外走,连那本古书都忘记收起来了。丛世俭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也没多想,便也跟着师父走了出去,毕竟那个醒过来的灵魂是谁他也挺好奇的,会不会是上学时候语文书上学过的人呢。两人匆匆走出房间,谁都没注意到,一阵风从推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将那本破旧的书吹落在地,滚了几个滚儿,消失不见了。
因为寺庙还在修建,工程巨大,一时难以完工,邓世权就先随便在这里搭了个临时住处守着。早晨睡醒,他照例在塔下诵经超度,却感受到塔中有异样的气场变化,这股力量即便在数十万亡魂中也显得那样强大。邓世权好奇地靠近镇魂塔,听到镇魂塔中传来轻叩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礼貌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吗?”那声音沉稳有力,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灵魂的样子。倘若不是邓世权知道镇魂塔里没有人,恐怕得怀疑有人误入了镇魂塔。
出于礼貌,邓世权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邓世权,请问您是……”这塔中亡魂众多,有自己人也有敌人,轻叩声来自塔门处,不知亡魂从上而下还是从下而上来,他不敢随便开启镇魂塔,得要先弄清楚清醒过来的是谁。
“我叫夏树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塔里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完全不像久在阴冥的亡魂,倒是霁月光风,没有一丝阴霾,也不让人觉得恐惧。
邓世权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下,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的故事,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名字到底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位先贤,还是重名的其他人呢?这样想着,他又出声问道:“敢问您是先锋军一军团的夏将军吗?”先锋军是铁血军的前身,当年首代长老团在百苗创建先锋军,从这里走出去,最终实现了江山一统,河清海晏,许多先锋军前辈永远留在了此处,梁兴扬同意他建镇魂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在这里召集留在国内的铁血军幽魂,最终实现铁血军南北合一,玄冥界守疆固土,护华夏万世太平。倘若这位便是当年先锋军袍泽的最高将领,那么或许幽冥铁血军建制恢复完整,就在眼前了。
镇魂塔里的声音缓缓传来:“是,我是夏树云,敢问高僧,这是何处,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确认了这人的身份,邓世权心下大喜,声音中也带了些许喜悦:“夏将军说的是,您的确已经死了,您现在在镇魂塔中,塔内是幽冥,塔外是阳世,阴阳相隔。”
“原来是这样……”塔内的声音沉吟片刻,接着温声向邓世权问道,“既然阴阳两隔,敢问高僧,我该去往何处?”他生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却不想身后居然成了鬼,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也只是片刻,便接受了现实,询问自己的去处——在他的认知里,既然是鬼,便要归于地府,否则留在人间只会祸害那些他们袍泽曾经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邓世权闻言也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夏将军居然对阳世毫无留恋向往,张口就问自己该归往何处,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去地府一般,愣了片刻,他轻声一笑,又念了句佛号,轻声解释道:“将军身前戎马疆场,功德加身,然而生不逢时,当年世事艰难,地府不开,将军同诸位同袍难入地府,年岁日久,陷入混沌。是我师父起了这镇魂塔,帮诸位摒除混沌,重开灵智,至于何去何从,还要等我师父来了,才能给将军一个答复。”他也不是不能开塔引魂,但是这件事情,邓世权怎么想都觉得还是等梁兴扬来了再做决定会更妥当些,毕竟师父还有宏图伟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