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卿之知道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语气森然的念叨着杨瑾书的名字。
温玉辛在旁边为杨瑾书默哀了一秒,没有要求情的打算,还是等她回来自己解释吧。
杨瑾书和陆恒的事情,有心的人都看的出来。
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子不会怎样,她要是处理不好,吃亏的是要与她在一起的男子,希望杨瑾书能回去好好地“教育”一下他的母父,没有谁嫁人是去受气的啊。
晚膳时温玉辛挤挤时间将自己和陆卿之的公文处理了,借用了一下厨房做了几个菜,终于将陆卿之的火气消下去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
他没迁怒,只气得是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让陆恒受委屈,特地去询问大夫能不能活动,在院子里耍了半个时辰的刀,晚上才睡下。
温玉辛看着,怎么看都觉得那一刀刀都像是要落在杨瑾书的身上似的,她觉得她要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今年估计就是她的卒年。
次日,一切照常进行,陆恒在他那三万个同袍里终于挑出了不少能用的,看着松快了许多,只是神情不如往日欢快。
三万多个人里还有不少擅长其他事情的,多多少少还都有一些谋生的手艺。
有铁匠、木匠、石匠,之前做过店小二的,算数特别好的;世代家里养猪的,精通各种养猪杀猪技巧,还是个劁猪的一把好手...
不缺干体力活的,将这些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抽出来,派她们去做她们擅长的事,温玉辛准备趁着天还没太热,人还能干的动,手头也充裕,几样事情一起干。
眼看着春耕要结束了,到时候闲下来出来找工的人更多,是不缺人手的。
温玉辛将自己与陆卿之的家书寄出,便又开始忙活起来。
陆卿之也经常和她一起忙上忙下,丝毫不在意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即使大夫说了多动动也好,温玉辛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知道不好拘着他,只好时时刻刻跟在一起。
晋州城里的路已经给翻新了一遍,现在着手修城外的,没个两年三年修不完,是个长期的大工程,定期拨钱给粮就行。
陆卿之定下了之前说的大通铺的样式,包括院子和练武场,在城外也不担心占用地方,都往大了修,但除了大点就只有结实这个优点了。
温玉辛与陆恒又从街市上买了不少树种在里面,总算没有那么光秃秃了,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她们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东西,被子什么的也都每人准备了一条。
陆恒看到温玉辛和陆卿之跟两个老妈子似的,就差再给配几双鞋去了,忍不住开口:“衣服发饷银让她们自己买去,给她们发军饷是给她们看着的吗?怎么跟他们母父似的,管的也忒细了。”
两人这段时间颇为纵容陆恒,有百依百顺的趋势,眼下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是一时配东西上头了,停都停不住,被陆恒一棒子打醒,也有些讪讪。
闲是不可能闲住的,盖完兵士用的大通铺,温玉辛又琢磨着该盖个养猪场了,有养猪的人才不用,那不是浪费了吗?
地点定在了离公廨田很近的荒田,杂草也多,方便给地上肥,附近还有水源,地方还宽敞,任她们建,除了远一些,没别的缺点。
养猪场里的猪一部分是抄之前的世家,她们留下的。
这些世家的家产很多,金银财宝、土地、矿产都只是基本,鸡鸭鱼也有专门的人养殖,猪作为不可或缺的肉的来源,虽然她们觉得难以下咽不会去吃但可以卖给百姓,也是赚(敛)钱(财)的法子,又不用她们出钱,让一些贱民割个草就能养大的畜牲,对他们来说是空手套白眼,伸手钱就送到手里来。
她们抄家也不至于“丧心病狂”但把猪也给杀了,所以它们得以留到了今天,等温玉辛腾出手来安排它们。
“留几只种猪就行,其他的全劁了(阉了),可以给上点药,注意别让它们死了。”
温玉辛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大猪小猪,分外想念没有腥骚味的猪肉,对着那位新任的养猪场厂长郑重的说道。
大猪小猪:娘的,今天见到活阎王了。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觉得裆下发凉,不断的试图说服自己:驸马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驸马喜欢吃劁过的猪,虽然喜好奇怪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之前劁猪,是因为猪发情会暴躁、食欲不振,掉膘,影响卖价,可真还没遇到过这种都给从小猪崽子就开始劁的。
新任养猪场厂长朱桂花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但她选择尊重。
“是。”
随着朱桂花的应声,温玉辛勉励了几句,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劁过的猪真的好吃?猪肉不是都又腥又难闻吗?”回到马车上的陆卿之听到温玉辛的解释,想了想刚刚气氛的静默,还是又问了一句。
“等着这些小猪崽长大,让后厨做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温玉辛已经开始惦记着过年杀猪了。
陆卿之感受到温玉辛的跃跃欲试,回忆了下之前吃过的猪肉,决定还是换个话题。
“仓库自收缴以来我们还没去看过,一会顺道去看看。”
话题转换别管生硬不生硬,有效就行。
此话一出,挑起了温玉辛的兴趣,她看到都是数字和底下人的汇报,还真没有去真真切切的看过。
从一开始的惊叹到后面的麻木,温玉辛的情绪跌宕起伏:“卿之,这些钱省省,我都觉得够我把晋州主城重新建造一遍了,她们这是睡在了金山上吗?”
“岂止,还是睡在了百姓的血肉上。”陆卿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多少少露出了那么点厌恶,语气鄙夷,恨不得将那群人挖出来再鞭尸一遍。
温玉辛也找回了理智,不再看这些闪着“金光”的东西,拉着陆卿之去看一旁显得低调得很多的黑木箱子。
打开一看,箱子里也都宝石玛瑙,都是“肮脏”的气息,不行,不能让它们腐败了她。她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她的心里只有“廉洁”!只有“自律”!没有这些糖衣炮弹!
温玉辛走向了更偏僻的地方。
“阿辛,你看那个软软的花是什么?”陆卿之拿起手里的刀柄,戳了戳。
温玉辛回头就看见放在高架上的熟悉又陌生的植物,它没有她在以前的世界里看的饱满白净,这株棉花看起来有些瘦小泛黄,但她应该没认错,被棉花外壳扎得那种痛她到现在还记得。
“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