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说不出话来。
“同理，你要找的林佳然也一样。”
“可张锋他就在门口，而你也见过林佳然，那个来偷你东西的贼……”
霍恩海姆眉毛一挑：“噢……当时是她啊……”
谢里曼抿了抿嘴，决定无视自己的失误。
“哎，张锋这个大活人可就在门外啊，这能有假的吗？”
“那你的意思是，李末在撒谎，那个军医赫尔伯特在撒谎，联邦高层在撒谎？”
证据互相矛盾，谢里曼不知道该说什么。
“傻孩子……说不定没人在说谎呢。”
“什么意思？”
“张锋没有死在了那个奇怪的设施，他活下来了呗……”
“怎么可能……你自己说的，三个质量弹，那边都得被炸成大盆地……”
“那他有没有可能被整体克隆，复活呢？”
谢里曼默不作声，这种事，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人类发展至今，仍有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其中一个就是关于灵魂的。
整体克隆的人是不具备灵魂的躯壳，他们的脑电波只有一条直线。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生物科技公司不受伦理问题干扰的原因，因为他们最多只能复制客户的躯壳。
见儿子不说话，霍恩海姆喃喃的自言自语。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到底是谁将他复活的，又是谁给了他灵魂……”
沉默了很久过后，谢里曼缓缓开口。
“行星联众军。”
霍恩海姆点了点头。
“只能是他们。
我们试着设想一下。
他们复活了张锋，他虽然有意识有灵魂，但不会有之前的回忆。
然后，出于某种原因，他离开了行星联众军，回到了联邦军队之中，军队里的识别系统恢复了他注销的军号，并让他跟随战争结束后的撤军运兵舰离开了地球。
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谢里曼的呼吸停滞了好久。
这简单的设想还顺便解释了，为什么张锋会在月球降解机械义体时被抓，因为月球是当时的战后军人疏散的中转站。
不对，一个不合逻辑的地方突然闪过谢里曼的脑海，这个奇怪的地方足以摧毁这看似完美的假设。
“老爹，你应该知道张锋是在月球做机械义体降解的时候被发现的吧。”
霍恩海姆点头，一副自己早就知道的样子。
“既然行星联众军复活了张锋，为啥又费劲给他改造成机甲兵？还让他离开。”
霍恩海姆朝自己的儿子投去赞许的目光，他伸着一根指头，这形象谢里曼再熟悉不过了。
“我刚才说了，出于某种原因，张锋离开了行星联众军，呐，这就是那个某种原因了。”
谢里曼不解的盯着霍恩海姆，父亲脸上挂着的那深沉的微笑像是说：“多想，你就快想到原因了。”
漫长的思绪被谢里曼一条条捋顺，猜想一个个的互相印证着。
他脸上的不解变成了凝重，随后变成了惊骇。
最终，这满脸的惊骇拧成了一个字。
“草！”
霍恩海姆干笑了起来，最终笑个不停。
但谢里曼却没心情笑，他有些烦躁的问道：“那照你这么想，张锋岂不是很危险？”
霍恩海姆摆手，说：“你的那个朋友还是很值得你去信任的。
行星联众军把这两枚棋子安插在联邦，是希望他们能起到一定作用，你在找的那位小女朋友的姐姐，林佳然，不就是这样做的嘛……
至于张锋呢，出于某些你不想告诉我的原因，他被关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他又处在那种环境下，记忆被删删减减，搞得乱七八糟，大部分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我估计呢，行星联众军长时间联系不上他，也早就把他给放弃了。”
谢里曼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关于张锋的事老爹已经知道得这么多了。
霍恩海姆笑了笑，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猜透了儿子的心思。
“我可不会让一个从地沟里爬出来的、来路不明的、有着奇怪机甲体的家伙跟我儿子走得这么近。
调查是必然的嘛……”
谢里曼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在外面，父亲还是担心的，只不过他的爱隐藏了起来。
“我再送你个信息，你在找的那个林佳然的妹妹……
那个叫什么？噢百灵鸟是吧。
她跟林佳然就是一个人。”
谢里曼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她们根本就不像啊……”
霍恩海姆点上一支烟，吐出的烟圈袅袅升起，儿子的困惑与惊慌失措给他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你以为……就张锋自己是特殊的吗？”
谢里曼目瞪口呆，忘记了呼吸。
张锋平日里每次需要出示证件时，都会通过自己体内的机械生命体改变自己的样貌，那皮下蠕动的肌肉让此时的谢里曼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百灵鸟每天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都会有时间间隔……”
今天获得的信息量太大，即便是谢里曼，要接受现实也需要一点时间。
书房内，父子俩默默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谢里曼的思索并未停止，他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发出惋惜的叹息，时而坚定的点头。
霍恩海姆盯着自己的儿子，满眼慈爱。
良久过后，谢里曼长叹一声。
“要是能去一趟地球就好了……”
霍恩海姆默不作声，脸上的慈爱收了起来。
“老爹，我想去一趟地球，能给我安排不？”
霍恩海姆抬起头，盯着儿子的双眼，缓缓摇头。
“不能。”
谢里曼翻了个白眼，实际上心里跟猫挠似的痒得不行。
他想去地球，林佳然肯定不在地球，但林佳然的上线肯定在，找到这个人，就一定能见到林佳然。
他抬起头，准备做最后的争取。
正当他鼓足了勇气的时候，他看到父亲递来一个纸条。
“上面这个人是联邦舰队负责警戒地球封锁线的，你去找他的时候，不要说是我的儿子，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谢里曼将纸条揣进兜里，乐得像被屁崩了似的。
“老爹，我要知道这些，是为了找人，帮张锋找记忆，您打听这么多是为什么啊？”
霍恩海姆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
“老子总不能一直在这个欧罗巴星上缩着吧？”
父亲的回答震得谢里曼心惊肉跳。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父亲这是要当太阳系联邦的大总督。
谢里曼抬头仰视着父亲，他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种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