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斯抱着肩膀,仍然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有那个本事把自己弄出去,以至于他的话里略带戏谑。
“既然你这么有能耐,那就先把我弄出去再说吧?”
此时的谢里曼也是懒得周旋了,监狱中提心吊胆的生活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多种提前制定的预案被他否定,他想要直接启动最终方案。
他的嘴里发出一声类似枭类的啼鸣,短促而尖厉,随后,他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向后退去。
正当威利斯一脸疑惑的时候,他听到了低沉的呜呜声正由远及近,好像速度还不低。
他转头望去,一个丑陋的大铁箱子正画着怪异的弧度从半空中飘过来,它越来越快,眼瞅着就要砸到自己脸上了。
一旁的狱卒也发现了这一匪夷所思的场景,他赶紧激活了警报,一时间,整个监狱警铃大作,所有狱卒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丑陋的大箱子上。
但当他们看到大铁箱子在掠过地面的时候伸出的套索的时候,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遇到的是个什么事。
自己是碰上劫狱的了。
眼瞅着像是在躲避抓捕的威利斯被套索缠住,并以极快的速度被拖进大铁箱子的时候,狱卒们开了枪。
但那绳索回收的速度像是猛然发了力一般将威利斯拖进了铁箱子,狱卒们的子弹只在铁箱子上留下了一捧火花。
正当活动区的重刑犯们混乱的躲避着子弹以及这骇人的铁箱子的时候,这大铁箱子滑到了最低点,在地上砸出几道碎痕之后竟以更高的速度离开了地面,沿着刚才前进的轨迹斜着向上升去,直至消失在监狱管理楼的房顶。
狱卒们慌乱的盯着大铁箱子消失的方向在通讯器里报告着什么,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狱卒们开始出现零星的惊叹,随后这些惊叹汇聚在一起,变成了赞叹。
他们感到雀跃,重刑监区里的越狱行为在他们眼里成了一种壮举,欢呼声甚至是口哨声此起彼伏。
更多的狱卒涌了进来,他们见人就打,手里的警棍似乎要舞出火花。
显然,重刑监区里的越狱行为在他们眼里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谢里曼早就双手抱头蹲在了角落里,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弟被赶来的狱卒一顿捶打,默不作声。
“唉呀……狱卒们反应比计划中更激烈啊,希望张锋他们能顺利出去……”
谢里曼的担忧是多余的。
张锋本着“你乱动我不好下手”的原则,惯例性的将威利斯打晕过去装进了袋子里背在身上,风一般的从提前架设好的纳米缆线滑道上撤离了,而那个大铁箱子被他丢弃在了屋顶。
“孙雪晴,你到地方了吗?”
“到了,已经准备好了!”
张锋利落的滑向预定地点,孙雪晴的身影逐渐变大,她接住张锋丢来的威利斯,利落的扒着套在他身上的口袋。
纳米缆线的回收是一键式的,张锋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看着悠悠转醒的威利斯,将一套呼吸装置丢给了他。
孙雪晴将一旁的井盖掀开,井盖的内部是一个阀门,她一圈圈的转着阀门,不一会就将一扇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打开了。
这是张锋为威利斯准备的临时藏身处。
“这个氧气瓶里有五个小时的氧气,现在到处都是追捕你的警督和狱卒,你在这里等四个小时,我们会来找你。
如果你不想死,或者回到重刑监区,那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
还没等威利斯反应过来,张锋就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管道里的水流很急,水温也冰冷彻骨,这让还在懵逼状态的威利斯打了个激灵,赶紧将呼吸装置戴在了脸上。
“抓这里!这里有个把手!”
张锋说完,将小门关闭重新把阀门拧好。
做完掩饰工作,街角出现了呼啸而过的警车以及奔跑而过的,全副武装的狱卒们。
毫不意外的,他们顺着巷子找到了张锋这边,对二人进行着盘查。
也许是跟谢里曼在一起呆久了,张锋那一脸的无辜装得很到位,虽然狱卒打开了井盖但他们看着传出流水声的管道,皱了皱眉。
“这里马上要戒严,你们俩快点离开。”
临走时的张锋还一脸疑惑的询问狱卒发生了什么,但他得到的回答是狱卒的推搡。
离开是必然的,也是计划中的。
张锋在路口拽了拽往回望去的孙雪晴。
“怎么不走了?”
孙雪晴盯着极远处的一个露台,她刚才看到了一个黑影,但那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利用辅脑将那部分画面重放,在做过比对之后,辅脑给出了未知目标的提示。
也许是太远了,也许是那人的确不是什么自己见过的人,孙雪晴没再停留,跟着张锋走向街道的另一侧。
“你别担心威利斯,他这身体素质还行,坚持四五个小时不是难事。”
孙雪晴才不担心威利斯,只要跟着张锋,她什么都不担心。
在路过一处被警督拉着隔离区的店门前,张锋停了下来。
这家店的门口被人用血一样的红色涂料画上了一只诡异的眼睛。
“这帮人都折腾到新城区来了啊……”
这里的隔离带松松垮垮,像是已经拉上很久了。
孙雪晴像是发现了什么,试图跨过隔离带,但被张锋拉住了。
没发靠近的孙雪晴索性指着自己想去查看的目标直接开问。
“那是什么?”
店门口那只红色眼睛下方,散落着一地的商品,上面脏兮兮的,有的还被人踩过。
“杏仁饼干,你想吃吗?”
“嗯,我没吃过。”
“那赶紧去接谢里曼吧,眼下我们是没钱了。”
孙雪晴撅了撅嘴:“眼前不就有吗?这是没人要的。”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行吗?都踩烂了。”
谢里曼没有按时出现在汇合点,张锋只能硬着头皮等,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等来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谢里曼。
“怎么这么慢?”
“那边戒严了,打不到车……”
“这才几步路啊你就要打车?”
“你特么十来天不运动试试看?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废了,一动就喘。”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在磨叽威利斯淹死个屁的了!”
威利斯所藏身的那处街区戒严的时间并不长,这地方是谢里曼精心挑选的几个越狱后最不可能逗留的几个场所之一,警督和狱卒们对此处没有兴趣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当孙雪晴吊着杏仁饼干打开那厚重的阀门的时候,三人却愣在了原地。
原本应该待在水里等待他们的威利斯却不见了踪影,那被绑在抓手上的安全绳都不见了。
“跑了?不应该啊!里面打不开啊!”
张锋嘀咕着,顶着涌出来的水把脑袋伸进激流里,试图寻找蛛丝马迹,但他看见的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被逮走了?”
孙雪晴嘀咕道。
“不可能啊,就这个阀门沉得要死,连我都打不开,还得你来,他们是怎么打开的啊……”
张锋一边说,一边抹着脸上的水。
一旁的谢里曼叹了口气,催促着几人赶紧关上阀门离开此处。
在一旁的巷子里,谢里曼蹲在地上看着眉头紧锁的二人。
“水流不至于冲断安全绳,威利斯不在里面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被人带走了。”
“是狱卒吗?”
张锋问道。
谢里曼摇了摇头,说:“要打开这个阀门,要么有机械义体那种强大的力量,要么有专业的工具,不然不可能打开。
狱卒那边没有专业的工具,这些工具在市政那边,而且隔着管道他们没办法察觉到里面的威利斯。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看着二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谢里曼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伸出一根指头。
“你们俩被一个有着机械义体的家伙给跟踪了。”
张锋看了一眼孙雪晴之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就算我发现不了他也逃不过孙雪晴那高倍的军用义眼,更何况她还有辅脑进行行为分析。”
孙雪晴眨了眨眼,原本那天真的表情逐渐的严肃,晴的人格溜走了。
“当时有一个黑影在西南方向七百米开外的一个露台上出现了一下,但是那人不是我见过的人,而且他只存在了半秒钟……”
张锋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时辅脑给出的结论是未知目标,不具威胁。”
听着孙雪晴越来越简练的话,谢里曼抹着脸,他知道,雪出来了,他不敢指责现在的孙雪晴。
“哎呀!赶紧画出来我看看!”
张锋从怀里掏出本子和笔递到孙雪晴面前,孙雪晴快速的在本子上画着,辅脑控制着机体准确的将一条条线条刻画出来,整个画面在一分钟内呈现了出来。
画面的精致程度像极了一张黑白的照片。
张锋拿着本子皱眉思索,但谢里曼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影。
“玛德……这不是赤瞳帮那标志性的黑面红底的斗篷吗?是不是红底的?”
看到孙雪晴点头,谢里曼叹了口气,靠在了墙角。
“唉……忙活半天给赤瞳帮做了嫁衣了……”
此时,裂堡市下方的旧城区内,威利斯看着面前那身形如同稻草人一般枯瘦的家伙直皱眉。
“你们把我弄出来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吧?!”
显然,他把面前这家伙当成了谢里曼他们那伙人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