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舍”不是一间时尚的咖啡厅,却是一间有特色,有情怀的咖啡厅,三面落地玻璃墙,内外风景一览到底,各处摆放着老板胡悦和老板娘仙女从国内外,各地淘换来的小工艺品,手工制品,特色玩偶,当然也有不少艺术品。
一个角落里摆放着颇有年代感的留声机,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排放着一些老唱片,古老又年轻的明星,温婉的盘头,神秘的半遮纱,曼妙的身姿,古韵的旗袍,每个角落都是一个世界,每一处都是历史。
胡悦本是一个徒步旅行者,他靠着自己游遍大江南北,走过无数个国家,桀骜不驯,自由的流浪,却在成都遇到了向往诗和远方,有着不凡外貌和有趣灵魂的仙女。
流浪半生的胡悦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和仙女一起回来,开了这间咖啡厅。
所以,你说男女之间,到底什么最重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有人看中皮囊,有人看中钱财,有人看中家庭背景,有人看中人品,有人看中的却是有趣的灵魂。
咖啡馆不但卖老板自己烘豆子的手磨咖啡外,还卖老板娘研制的各种美食。
手工炭火披萨,红烧牛肉面,怪味鸡翅,抹茶曲奇和巧克力曲奇,咸蛋黄贝果,样样拿出来都是惊艳。
这里是慢时光,一杯咖啡,可以消磨一天,听怀旧音乐,看经典影片,或者抱一本书啃,实在无聊,也可以听胡悦给你讲一讲各国的风土人情,旅途风光。
再不济,也可以在吧台看小仙女精工细作,烤出香喷喷的饼干和蛋糕,她会手把手的教你,或者你也可以上手试一试。
这是一间非常治愈的咖啡店,现在却坐着许曼的约会对象,超级无敌倒胃口的常建。
已经六点了,常建一直在刷手机,间或抬头看看前面,许曼看着他的背影,她是真不想搭理他,无奈自己今天真的是有些憋闷。
她吃完披萨,看着鸡翅和曲奇,一股邪气直冲天灵盖,她问胡悦“老胡,有没有服务员的工装?”
胡悦狐疑的看着她说:“有啊,早班的妮娜下班了,她的衣服在,干嘛?”
许曼说:“给我穿穿。”
胡悦从吧台下面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许曼,她拿出来看了看,提出来一件黑色镶红边的道袍领上衣,一件红围裙,一个黑色蝴蝶结发兜,剩下的还给了胡悦。
许曼脱下皮草外套,把上衣穿上,扎上围裙,大波浪挽起来兜好,她端起咖啡,一口喝光,从包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一下妆,对着胡悦笑了笑。
许曼身材纤细,围裙扎起来,蜂腰翘臀,在工装下若隐若现,很是娇俏。
胡悦说:“这是干嘛?转行了,我可请不起你。”
许曼笑着说:“大过年的,赚点零花钱,不然,这咖啡钱我可付不起了!”
她从高脚椅上站起来,拉了拉围裙下的衣服下摆说:“胡悦,如果一会儿有人要结我的咖啡钱,就让他结三千,就说,我欠你的。”
胡悦笑的开心,他看着端着两个鸡翅和曲奇,一摆三扭离去的许曼,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是那个倒霉催的又惹到她了!
说“又”,是因为许曼以前就干过这事儿,有一次许曼坐在那喝咖啡,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抽着烟,正惬意,一个男人上前搭讪。
她不乐意,那男人就说要请许曼喝咖啡,许曼说:“我是个佘咖啡的人,认识这家的老板,记账的,你既然邀请我喝咖啡,不如好人做到底,把我的咖啡账清一下吧。”
男人开始以为她开玩笑,就说:“好啊,能请美女喝咖啡是我的荣幸。”
许曼说:“好,清完账,顺便再来一杯蓝山吧!我们边喝边聊。”
她一个信息发给仙女,仙女报价五千块,就这五千块,把男人吓的屁滚尿流,狼狈离店,许曼看着他坐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一个人笑的像个傻子。
许曼把两手端的食物放在常建的桌子上,他头都没抬说:“我没有点餐,你送错位子了吧?”
徐曼在她对面坐下来说:“常建,你是不是在等我?”
常建抬起头,愕然的看着面前发型规整,烈焰红唇,穿着工装的许曼,恍惚了片刻,恍然大悟的说:“许曼,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许曼说:“我上班呀,不然呢?怎么了,不好看吗?”
常建尴尬的面容,下作的目光,笑嘻嘻的说:“别说还真好看,你穿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许曼打断他:“我做的鸡翅,你尝尝,没想到是你约我喝咖啡,你怎么知道我爱喝咖啡,还约在我工作的地方,看起来我俩真有缘啊!”
常建说:“是,有缘,你说什么?在这儿上班,你不是老板吗?”
许曼可怜兮兮的说:“这年头,街头掉一个广告牌都能砸到几个老板,不稀奇,能活下去的老板不多啊,我不是负债嘛,就来朋友店里打工了,你先吃,待会看吃啥,我跟老板说,给你打折。”
常建端起咖啡杯,那种瞬间高人一等的感觉就出来了。
许曼崇拜的看着他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别酷,你服役几年了,我从小就喜欢当兵的,保家卫国,舍小家顾大家,哇,酷毙了,我能跟你一起拍个照吗?”
常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环,他坐直了身体,故装帅气的说:“可以,在这儿拍吗?”
许曼走到他身边,半蹲身子,把脸凑到他脸旁边,拿出手机,咔的一声拍了下来。
许曼说:“你怎么会想起来请我喝咖啡?”
常建说:“我听晓函说你喜欢喝,闲着也没啥事儿。”
许曼说:“哦,那个丫头怎么啥都跟你说。”
许曼说:“我听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常建说:“没有,你别听晓函胡说,我们两个没走到那一步。”
许曼笑着说:“那你们走到那一步了?”
常建说:“不说她了,说说你,你在这儿一个月多少钱工资?”
许曼说:“这儿啊?四千五,还有加班费,提成啥的。”
常建说:“哦,那很紧张啊,你够花吗?”
许曼撒娇的说:“哎呀,不够啊,我这还欠着老板的咖啡钱呢,这里咖啡贵,我不喝又不行,要是不上班,我得把自己喝破产了。”
许曼一脸花痴的说:“你给我讲讲你训练的事儿呗,我特别想听,我要是个男人,我也要去当兵的。”
说起老本行,常建意气风发,立马变成了一个刚硬,又充满正义感的男人。
要不是许曼在玩游戏,她差点就认为他是个正直男人了,可惜啊,邪气的常建啪啪打脸。
许曼在桌子底下,来回踢腾她一万多的香奶奶皮鞋,无聊的听着对面的男人侃侃而谈,心里在祈祷,“上帝啊,主啊,圣母玛利亚啊,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啊,赶紧把这个傻逼带走吧!”
常建问许曼:“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没有男朋友呢?”
许曼懊恼的说:“那个丫头连这都告诉你了,哎!因为我穷啊,男人都看不上我。”
常建大胆的说:“许曼,我喜欢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总是想着你,你喜欢我吗?”
许曼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想过常建只是有贼心,没想到这么直接,许曼一本正经的说:“常建,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晓函的姐姐。”
常建说:“又不是亲姐,就是亲姐也无所谓,常晓函太无趣了,不说她了,说你,你不会怂的不敢承认吧,我觉得你也喜欢我,我感觉的到,我们这种人,气场都是相通的。”
“通你妈!”许曼在心里骂了常建无数遍,要不是顾念常晓函,她得抽他。
许曼都要被气笑了,她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更不要脸的在这儿呢!
许曼说:“常建,我不管你怎么想,常晓函等了你三年,而且,你们已经谈婚论嫁了,最重要的她是我姐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搞事情,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有苦难言。”
常建看她生气了,轻浮的说:“哟,小爪子伸出来了,够劲儿,够辣,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混道的人,这安分守己的工作不适合你。”
许曼无视他的轻浮,故装哀叹一声:“哎!可惜我一屁股债,欠着老板生计也成问题啊!”
常建说:“我是真喜欢你,你跟着我吧,我养得起你!”
许曼来了兴致“哦,你不走了?”
常建说:“我过两天走。”
许曼说:“那不行,我要是跟你了,不也成了望夫石了?我可不是常晓函,我闲不住。”
常建两眼放光“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明年我就退役,到时候,我们两个就结婚。”
许曼彻底被这个男人的无耻征服了,她说:“你跟我结婚?这个很有吸引力。不过,常建,你确定你养的起我吗?”
常建说:“当然!”
许曼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我给你算算,目前,房子大平层220平一千多万,分期每月还款六万,车子一辆五百万加,平常开的一百八十万加,鞋子一万六,裤子一千二,内衣一千八,抹胸八百四,外套两万四,手表六十万加,包包十二万加,手机一万加,护肤品八千多,香水四千多,美甲手加脚一千,头发做一次一万多,一个月做一次,美容十万卡二十次送一次,种睫毛,抗衰老,等等,其它的鸡零狗碎另算,如果你觉得可以,我没问题呀,反正我现在单身嘛!”
常建楞楞的看着她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许曼站起来,解开围裙,脱掉工作服,露出小蛮腰,散下大波浪,窈窕的站在常建的面前,戏谑的说:“是你先给我开玩笑的。”
常建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没有说话,许曼说:“人都有追求的权利,金钱,美貌,性感,刺激,啥都行,但是得有底线,做人的底线,你得善良,你最好想想,别侮辱了你的一身衣裳。”
许曼说:“鸡翅送你吃了,咖啡别忘了买单。”
常建坐着,他的内心起伏,像过山车一样,他以为许曼是性感多金的老板,这种人都坚韧,但是缺爱,前一刻以为她是落魄的服务员,他觉得自己充满了优越感,后来觉得许曼崇拜他,他燃起男人的尊严感,现在,他内心充斥着满满的挫败感。
他堂堂七尺男儿,让一个女人羞辱的头都抬不起来,什么玩意儿,那么多好女人,他怎么就遇不到呢?
许曼把工作服还给胡悦,他笑着说:“怎么,又祸害小哥哥了,回头仙女又该说我让你胡闹了。”
许曼笑着说:“你不会不告诉她啊,今天她不在,你不说,她不知道。”
胡悦说:“我们俩,没有秘密。”
许曼捂着肚子,做弯腰状“哎哟,我的胃,这没来由的狗粮,塞的我胃疼。”
许曼拿过外套和包包,用下巴示意一下常建“狠狠地宰他,不要手软。”
华灯初上,空中飘着细小的绒毛,一点点,路灯下看着有点迷蒙,这是下雪了吗?
真是下雪了,车窗上星星点点的水点,许曼玩了两个小时,出的门来,更觉心里空虚。
她无病呻吟的想,老天爷,你下个雷,劈死我吧,这无聊的人生啊!
大过年的,这城区,跟空城一样,下雪了,正是万家团圆的时候,许曼没地方去,她开车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两圈,还是回家了。
整栋楼都是空旷的,从车库到家,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一天了,心里塞塞的,烦躁的要命,简直无法思考。
她需要一个人倾诉,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上赶着给她添堵的,奶奶滴,人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她打开冰箱,才悲催的发现,涟水都没有了。
钟点工小凤过年提前半个月就回老家休息了,初十才回来,这冷冰冰的家啊!
许曼打开一罐啤酒,仰躺在沙发上,她想到常晓函。
许曼没有跟常建说让他好好对常晓函,她觉得一段烂的感情,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没有挽回的必要。
一个憋着的脓疮,慢性疼痛折磨死人,治标不治本,只会越来越严重,要想彻底治好,就得剜肉刮骨,疼也就疼一次。
但是这是分人的,像苏蓓蓓,她要想断一段关系,哪怕折进去一条腿,她也会去断,但是常晓函……
许曼喝了一大口啤酒,辛辣的液体流进喉咙,透心凉,她清醒了一点。
常晓函看似平淡,嘴甜心热,她其实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她不像陈莉,我有功利心,就是奔着利益去的,我光明正大,你带我就带,不带我也无所谓,功利的坦荡,这种人不会玩阴的,是可以一起玩的。
但是常晓函不,她看着柔柔弱弱,存在感不强,在一个群体里,绝对是小跟班的存在,她想要你帮忙,绝对不会说,就像是招猫逗狗一样,我想让你摇尾巴,就会先丢给你一块骨头。
这种处事方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对朋友就有点牵强,她是没有心的女人,除了自己,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人都可以成为朋友,她非常知道把朋友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
她曾经有意无意的点拨过许曼,陈莉和苏蓓蓓是一家,意思是她俩玩的好,许曼就该和她站在一起。
她这点小聪明,在许曼眼里都不够看的,说句好听的,聪明伶俐,八面玲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绿茶本茶。
许曼不愿跟她计较,她看穿她的小心思,她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对朋友玩阴的,她对许曼来说,可有可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是陈莉的朋友。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许曼来说就是毛毛雨的存在,只是现在牵扯到了常建,恶心了她一把,就让她觉得无比厌烦。
她把啤酒罐捏扁,放在茶几上,起身换上了健身服。
窗外雪花飞舞,窗玻璃上映出许曼大汗淋漓的面容,长夜漫漫,一切躲在暗夜下或幸福或悲伤,或干净或肮脏,或美好或丑恶的故事正在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