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廊屋疯了!
这是花街里所有人的感想。
明明只是昨天刚入门的新人,明显礼仪乐器全都没有培养,那一副吊儿郎当门外汉的样子就让那个新人上阵,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花街可不只是招待那些普通客人,很多名门权贵也喜欢逛游墎,为了迎合那些权贵公子的喜好,才会刻意去打造谈吐优雅气质不凡的女性。
皮囊这种东西,在这片红颜枯骨街里什么样子看不到?
就算那个名叫富江的女孩子确实美的极其罕见。
所有人都不看好裕廊屋的抉择,裕廊屋边上的屋子甚至害怕他们惹恼那些权贵客人大发雷霆之后牵连到自己,恨不得在没有缝隙的屋子之间挖出一道墙来。
虽然对方没有举行道中仪式,但是看看围在那孩子身边的打手和人群,完全就是没有花魁的架势。
疯了!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少女拥有着举世无双的魔力。
据宴会当天其他在场的游女艺伎的描述,客人在最初见到不是花魁前来的时候确实发了脾气,却在看见富江之后瞬间愣住了,之后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亲自下来带路将富江引至高位上座,之后更是生怕冒犯到对方,全程小心翼翼的讨好富江。
最主要的是,那个孩子在那种场合,那样的情况下,似乎变的更美了。
仅仅一天,就在这一天里,这个没有任何训练的新人理所当然的代替了裕廊屋那位花魁的宴席位置,参加了三场宴席,却没有一个客人提出了异议。
从请求面见花魁再到能够邀请花魁,之间所需要支付的金额可能是平常人家一辈子的花销。
这是一份由金钱铺垫成的地毯,终点的礼品是花魁,然而裕廊屋却在中途将奖品替换成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任何名气的新人,客人却没有丝毫的愤怒。
见到花魁可以提供的东西可不只是单单的玩乐,也有商贩为了向上搭关系,刻意耗费千金邀请花魁来提升自己的档次,增加自己的谈资。
这就是花费千金培养出来的花魁所能产生的价值,而正是因为这份价值的高贵,才形成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一席难求的盛景。
所以说,这其中所产生的财富名声权利,哪里是一张皮囊所能抵消的?
可是,事实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客人产生抱怨。
花街所有的目光汇聚在了这个奇异的新人女孩身上。
——
宴会结束,我走在回去的路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而前面路过的游女则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啊,花街的规矩真的好多,在那个人看来我这是在自毁形象吧?
那些游女出门在外是不能给客人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的,所以哈欠喷嚏这些会做出丑陋的面部表情的生理都全数被她们憋了回去,实在忍不住了就拿袖子亦或者扇子遮一下。
我揉着眼睛无所谓的冲她笑了笑,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身上的衣服好重,还要东跑西跑各种的扬屋,虽然疲惫马上就会被刷新掉,但我的兴致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我已经让老鸨尽量给我减少了,穿在身上还是有好几斤重。
我所经过的路上仍然充斥着寂静,无数的目光带着炽热注视着我,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探究好奇,亦或者着是嫉妒的目光。
今天是第二天。
我在心里的计时器上划下刻痕。
宇髄天元之前是忍者,所以他会提前潜伏在花街内,而其他人则在我影响力的最顶峰下进行灯下黑的潜入。
这个时间不能拖太久。
今天见的客人没什么价值,倒是在屋外透气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负责采购很多家屋子食材的商贩。
本来没打算对那个商贩下手的,花街内确实堆砌无数欲望的淤泥,但也有不少人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不得已踏入这里,这类人我是不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干预的。
奈何这个商贩似乎不在我以为的那一列。
他的长相很和善,但做出来的事情和皮子下的那颗人心却恶臭难闻。
他笑眯眯的说能帮我逃出这里,只要我支付他一笔稍微有点昂贵的出逃资金。
我看着他和善的面孔,和逐渐被蛊惑到痴迷的眼神,也笑了。
他的这套说辞,骗过多少人?
我答应了他,但是,不是我出逃,而是让他往这里捎人进来。
他当然会答应我的,那双被钩子勾出的漆黑泥潭正在从眼眶里不断流露出来,他几次莫名奇妙的拿起了刀,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又在我的注视当中缓慢而乖巧的放下。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听从并且完成我的指令。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准备回到宴席的时候冲他笑道:“祝你的这副皮囊,可以骗过那些敏感的孩子们。”
感觉有点悬,希望蝴蝶忍他们在接到暗号之后,不会因为厌恶而拒绝那个家伙的帮助。
不过拒绝好像也没关系,不过是随手推动的一步棋子而已。
——
回到裕廊屋,老鸨就急切地过来迎接我。
她不敢伸手来拽我,尽管焦急担忧的今天宴会上的事情,却还是有点怕我。
我没有理会她的焦急,在屋内一众探究害怕亦或者好奇的其他游女目光中轻快的冲着自己的房间奔去,准备会到屋内去躺会犒劳自己今天的辛苦。
虽然宴会并不辛苦,我只需要坐在位置上,偶尔听见客人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谈话冲他笑一下就可以了。
老鸨不敢阻拦我,只能拉住其他陪同我的孩子问东问西。
虽然亲眼见证了我的能力,也已经从街坊小巷的飞速传闻听到了事情的圆满,但还是架不住自己屋内的人亲自来承认。
她已经完全忘记地下室那个花魁女士了。
我想了想,叫了个打手过来让他去地下室送饭给那个花魁。
店内的男众基本上都被我蛊惑了,而老鸨在和我合作之后也无所谓自己手上的权利,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挽回店内的打手之后就立刻放弃,更多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了如何使用我赚钱身上。
地下室那个地方潮湿黑暗,而且常年有老鼠蟑螂盘踞,气味难堪,就是为了让被关在里面的人难以忍受从而屈服。
不过那个花魁看到了一些不该给人看的东西,收到了很大的惊吓,让她待在那种幽暗自闭的环境恐怕是件好事。
让她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对女众的管控力可没有那么强。
在持续影响下还会诞生很烦人的嫉妒,在这个情绪的趋势之下将那个花魁放在外面,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去询问对方到底看见了什么的。
所以只能委屈对方暂时待在那种环境下了。
我回到了屋内。
打开窗户,飞羽就安静的从天上下来,漆黑是夜色是它完美的保护色,它安静的将纸条递给我,是宇髄天元的信件。
他在成为鬼杀队队员之前是忍者,敛息侦查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所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乔装潜入,也没有等我扩大影响力就潜伏进来勘察的队员。
他说今天没勘察到什么异常,倒是花街里充斥了我的传说,说勉强夸我一句干的很华丽。
谁要他勉强夸啊!给我把勉强收回去啊混蛋!
他说花街内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似乎没有什么鬼的气息,有种云烟雾饶的感觉,虽然得知了这里很可能是鬼舞辻为了捕捉我而设下的陷阱,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佐证实事。
还得再侦查几天,让我顺便抓紧这几天时间把花街的风云闹的更大。
闹大倒是没什么问题,一来一去的沿途路上都是我散播的种子,只需等待阳光和雨水,那些家伙就会在这条街内生根发芽。
不过这大概不是鬼杀队乐意看到的做法,他们一如既往的只要是人类都会守护。
但我的看法就不太一样了,我觉得反正被蛊惑的左右都是人渣,毫无价值的社会败类,既然这样干嘛不能被我利用,至少他们还可以在我手上出现一点有用的价值。
当然,我不是在抨击鬼杀队的做法,倒不如说,正因为鬼杀队内是一群这样的人,才能在经历过不幸之后仍然对我付出信任。
所以即使想法不同,我也不会只用自己的方法一意孤行。
但只依靠鬼杀队也并不现实,因为这是一场针对我的狩猎。
有点麻烦,但总之人没死就行了吧?
裕廊屋内部已经在我的掌握内,老鸨为了钱财也不会和我翻脸,或许接下来我可以串串门,争取将合并共赢的理念发扬光大。
今晚过后邀请我的客人也会变多,算是实现了富江口中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抢到手。
但也有些比较棘手的东西需要思考,比如之后的事情。
屋内没有点灯,只燃烧了一只蜡烛,这导致屋外的灯光透过缝隙投射到我的屋内,我看向那些缝隙中被投下的影子。
有人在门口不断的徘徊,几次凑到门边似乎想要敲门,最终却讪讪的放下了手,离开。随后像是约好的一样,下一个人影又用这样的步骤出现在我的门口。
我看了几眼之后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撩起袖子站起身,拎着信纸的一角将它引至蜡烛之上的火苗,火焰顺着油墨攀爬而上,我看着纸张在灼烧的热气中翻腾挣扎,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