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胡月芳去而复返,张满,闻志君几人也随其后。看见这一幕,顾一航忍不住八卦的戏笑道:“哎呦!才多会儿功夫不见,赵兄又在此沾花惹草了。”
赵风絮给了他一个白眼,未接这茬,很多事都是越解释误会越深。
赵风絮转过头对绿衣女子道:“姑娘,咱们的恩怨也没到大动干戈的地步,只是我张兄对你……”
还未等赵风絮说出后面的话,绿衣女子打断道:“好了,我也不是诚心过来找你麻烦的。”
赵风絮心想:“你不是诚心的,那你就是故意的咯!”
赵风絮道:“那姑娘方才这是为何?”
绿衣女子道:“别姑娘姑娘的喊,本人姓郭名灵渺。”
胡月芳盯着这美丽的女子道:“郭姑娘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前来何事呢?”
郭灵渺望向胡月芳,近面看,也不禁感叹她的美,呆呆的欣赏起来。
像猫看见鱼,蝴蝶看见花,人看见金银,眼中满满炽热的放光。
原来美女面对美女时,不全都只会争奇斗艳嘛!也是会互相欣赏的。
郭灵渺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缓缓道:“我是燕王府的人,来此地接应的。”
胡月芳问道:“带信物了吗?”
郭灵渺回道:“嗯!”
便从衣袋中取出块残缺半块的白龙玉佩。胡月芳随即也取出另一块与郭灵渺手中的玉佩相接,合二为一,并无出处。
郭灵渺便已确定了身份,其他几人也都放下戒心。当然,最开心的还属张满了!
屋内,郭灵渺开口道:“现今大明皇上病情岌岌可危,已数月未上早朝,此消息不知如何被瓦剌国知晓,正在塞外驻军,蠢蠢欲动,随时威胁着我大明边境。而朝廷权臣,大多也是些各怀鬼胎的。如今太子年幼尚不能稳定朝纲,一旦圣上驾崩,国必将大乱。”
赵风絮道:“所以我们责任很大。”
郭灵渺道:“是的,国之命运就系在我们护送的这一粒小小丹药上了。”
朱玉龙道:“自古华夏大地也不知有多少次外族入侵,还不都是被横扫出门。瓦剌这一小国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足为惧。”
熊霸天也开口豪迈道:“那是自然,我华夏英雄们当与日月同辉,这些外族怎配与他们争胜。”
赵风絮道:“外族虽不可惧,最怕朝中有逆取顺守,通敌叛国之辈。毕竟从古至今,总少不了有卖主求荣的乱臣贼子。”
胡月芳道:“之前想不到事态会如此危急,那刻不容缓,立即出发。咱们离燕都保州已不足二百里,昼伏夜行一日内便可抵达。”
而此时的关外,处处狼藉,百户空空。天上无飞鸟,地下无蝼蛄,皇竹枯萎,红柳叶落殆尽。
小城镇外,金戈铁马,硝烟四起。瓦剌军不宣而战,对大明军发起袭击,明军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打得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数日激战下来已不足百十余号人,没入在戈壁沙漠的乱石丘陵中,没入在成千上万敌人的重重叠叠包围中。
面临绝境的大明军士们,虽然已知无活路,却不曾有人后退半步,每人皆是挺胸抬头,傲气凛然。
身负重伤的无名将军缓缓站起,挺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子,踉踉跄跄走到阵前。
他似一座高山挺拔,可抵挡洪水猛兽。
只见他回头望了望这身后的万里国土,倍感勇气更足。
声如洪钟的高声喊道:“弟兄们,吾等虽仅一小卒尔,然报国之心坚如磐石,刀剑不可动摇,今日得以赴死,快事也。”
一个时代的国泰民安,不是理所当然的,也不是上天恩赐的,而是千千万万不顾个人存亡的无名英雄,负重前行,方得一片安宁。
赵风絮等人正准备起身出发,忽然门外涌入一股青烟,众人来不及反应,都吸入了鼻口中。
待烟逐渐消散,屋里的人便瘫软在地,想运动功力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随之屋外拥入了几人,便是邢阡陌,盛希鹿,王战,柳飘飘,土雀儿几位。
土雀儿咯咯笑道:“各位,我五毒教精心炼制的含羞软筋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不用白白浪费力气。”
柳飘飘也附和道:“还是你土雀儿本领大,奴家佩服之至呢 !”
赵风絮慵懒的道:“如果未猜错的话,各位想必是来抢夺回元丹的吧?”
盛希鹿道:“阁下误会了,武林中人的事儿怎么能叫做抢呢?是拿。”
赵风絮笑道:“可是回元丹就一粒,几位也不够分,难道要熬成汤一人一碗喝吗?在下可好心提醒各位,回元丹只有整粒服下,运功吸纳才有奇效,你们可别暴殄天物了。”
邢阡陌,盛希鹿等人互相对视着,都不言语。
柳飘飘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商谈一下这回元丹的归属如何?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邢阡陌道:“好。”
等他们几人出去后,胡月芳道:“你用挑拨离间的方法拖延时间有用吗 ?咱们现在没有解药,也动弹不得,等他们决定好丹药归属后,我们迟早命丧于此。”
赵风絮道:“多活一刻总是要好的,活着还能期待着奇迹发生,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不是吗?”
门外邢阡陌道:“这小子想用计让我们互相残杀,但大家应该心知肚明,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就一粒回元丹,到底该是谁的呢?”
盛希鹿回道:“我盛家富甲天下,如果各位肯割爱,想要多少金银随便开口。”
土雀儿截话道:“我身在边关塞外荒漠处,太多的金银财宝对我来说并无意义,还不如牛羊,食物,水,来得有用些。总之,论这次行动,在下的功劳是各位之中最大的,没意见吧?“
说道此处,话里话外意思,摆明了不愿退让。
盛希鹿不喜道:“凭你这侏儒也敢与本公子争?”
土雀儿冷哼道:“那你这黄口小儿是想要和我一较高下咯?”
盛希鹿道:“本公子正有此意,”
说罢两人便动起手来,互不相让。
出人意料的是,都以为五毒教只擅长用毒,却不知他们的武功其实也不弱。
二人斗得有来有回,真气流动,掌劲覆盖百米,惊起飞沙走石,草木树枝皆被震断四散。
盛希鹿,土雀儿再次双掌互接,彼此也都各退了十几步,当土雀儿运气欲再攻向盛希鹿时,忽然背后一把飞刀神不知鬼不觉的刺穿他胸膛,飞刀穿过身体,力道不减,扎到一堵墙上。
等土雀儿看见刀飞出去时,方才觉得痛。
回头一看,居然是柳飘飘。
土雀儿难以置信道:“你!你!为什么?”
柳飘飘媚笑道:“你真笨,现在还不知我与盛希鹿这几日已成一家人了吗?”
土雀儿听完这话,便断气而死。
盛希鹿过来抱着柳飘飘笑道:“飘儿,你的飞刀可真厉害,一刀就要了他的小命。”
柳飘飘骄傲道:“那是自然咯!我可是从小苦练呢 ! 我的飞刀境界,怕是已不在前辈小李飞刀之下了。”
一旁的王战嘲讽道:“某家怎的看见天上有头牛在飞呢?还翩翩起舞的。”
柳飘飘咯咯笑道:“你个大佬粗,牛会不会飞我不知道,反正你的脑袋一会就要飞咯!”
一瞬间几把飞刀同时出手,如同柳叶一般丝丝相扣,飞向王战。这便是柳飘飘的独门绝技“妖莲飞刀”
王战不屑道:“就你这水平,连小李飞刀九牛一毛的境界都未达到,还敢自吹自擂。”
说罢拔刀而出,斜手一挥,几把飞来的刀便像秋叶般被他轻松击落。
王战又道:“这点能耐,不堪一击,背后偷袭人还行。”
他也不怜香惜玉,提刀便劈向柳飘飘。
柳飘飘慌乱躲闪,急忙道:“盛公子还不来助我。”
盛希鹿道:“好,我这就来助你。”
但动手的不止他一人,邢阡陌也一齐出手了,盛希鹿也不是来帮柳飘飘的,而是来杀她的。
邢阡陌击向的则是另一边的王战。
他的武功,可不是柳飘飘能相提并论的。王战此刻正全身心力放在柳飘飘身上,没料到邢阡陌会选择对自己动手。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方才还自诩与柳飘飘为一家人的盛希鹿,此刻攻击的人竟是柳飘飘。
诧异之余,便被邢阡陌一拳打在咽喉上,又一掌击向天灵盖,王战飞身倒地,连闷哼的声音都未发出便死了。
而盛希鹿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把柳飘飘的飞刀,刺向柳飘飘脖颈,她也随其他人一齐身死。
盛希鹿道:“有时候杀别人的刀也是可以用来杀自己的,想必她也死而无憾了吧?”
邢阡陌道:“你可真是无情。”
盛希鹿道:“多情的人往往会受伤,要想不被伤,无情点又何尝不可?好笑的是这些人不知我们盛家,邢家,很久以前便是一家人了。”
邢阡陌道:“是的。”
盛希鹿道:“这粒回元丹归我,还按照之前说好的,把天宝城一半的财富给你,你发展壮大你的金虎帮,我追寻我的武道。”
邢阡陌道:“嗯!”
邢阡陌为何对回元丹不感兴趣,不是他不重武道,而是在他看来,武功再高,力也有穷尽时,面对千军万马围观,一样束手无策。还不如多些钱财,招兵买马,扩张势力。
盛希鹿道:“门外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就差屋里的那几位清华宗弟子了。”
正所谓世事无常,无常世事……
坠粉飘红,隔水高楼,杨柳堆烟,门掩黄昏,望不尽满地黄花。
盛希鹿望着正瘫软在地的赵风絮,又把目光放在郭灵渺身上,柔声道:“现在的你可比那日乖巧多了。”
郭灵渺只是狠狠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盛希鹿又道:“你不是挺会呛人的吗?怎的一句话不说了呢?”
郭灵渺冷语道:”那日与你说话,只因还觉得你是个人。“
盛希鹿问道:“难道今日就不是了?”
郭灵渺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
盛希鹿道:“我活的久只因我不做个人,我若做人,恐怕现在只能是真的鬼了。”
赵风絮讥讽道:“真的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 ”
盛希鹿笑道:“逞口舌之快对于我这种坏人来说,根本无用功。”
赵风絮道:“这一点你的确很有自知之明,倒让我佩服的很。”
盛希鹿道:“死到临头还临危不惧,我同样也挺佩服你的。”
盛希鹿又讥笑道:“各位也别妄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们燕王府派来的人早已被解决了,所以还是抓紧把回元丹交出来,我会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痛快。放心,我的刀虽然不是很快,但也可以一刀毙命,保准你们谁都感觉不到疼。当然两位美人儿可不忍杀害,毕竟我盛希鹿虽然坏,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此刻一旁的胡月芳道:“不得不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盛希鹿笑道:“哦!那恭喜你,现在总算见到了。”
胡月芳又道:“你是真觉得已稳操胜券了吗?”
盛希鹿道:“哦!岂不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吗?”
胡月芳冷笑道:“是吗?”
说完便神奇般的飞身而起,挥出一掌击退盛希鹿,邢阡陌。
此刻二人不免同时惊骇问道:“你怎么会有含羞软筋散的解药?”
胡月芳回道:“我并没有。”
盛希鹿,邢阡陌更疑惑了,不等再问,胡月芳接着道:“你们可能还不知晓我是谁。”
此时不仅仅他二人,在座其他人同样也一脸疑问。
盛希鹿道:“你难道不是清华宗大长老流未冬的弟子吗?”
胡月芳道:“没错,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十三斋第七斋的斋主,秦山王。”
此刻在场的人不禁都张大了嘴,愣住了,虽然亲耳听见,但还是不敢相信。
盛希鹿同样大惊失色,也忘了方才说过怜香惜玉的话,同邢阡陌协力击杀胡月芳。
毕竟他只是有色胆意识,并不是有墓地意识。面对凶名远扬,杀人如麻的十三斋,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二人合力一击来势汹汹,已不能说不强,甚至与准绝顶高手对上,也有些胜算。
但胡月芳竟不闪不避,迎面而击,一招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是她强到可以一敌二这两位高手,而是她在赌,冒着一换一的风险,赌对方必有一人不敢死拼。
只要其中一人贪生怕死,临阵收力自保,这水泄不通的攻势便有破绽,那就是胡月芳唯一取胜的机会。
不出所料,她赌对了,盛希鹿看到胡月芳这不要命的架势,他怕了,未全力攻击。导致原本牢不可破的夹击有了漏洞。
只剩邢阡陌一人面对胡月芳,而胡月芳武功远远高出刑阡陌,又蓄全身功力,只一合他便被胡月芳手刀穿心。而胡月芳也硬接了他一拳。
盛希鹿此刻后悔万分,不过为时已晚,想要飞身逃跑,胡月芳怎会如他愿,身影一闪便到他跟前,反手一掌,盛希鹿犹如窗外落叶一般飘飘落地,倒在血泊中。
赵风絮道:“若不是这几人冒出来,你身份想必还会隐藏很久吧?”
胡月芳道:“是的,但也不会很久。”
赵风絮道:自然不会很久,因为你也是为了这颗回元丹,不会容我们真的送到燕王府。”
赵风絮又道:“有些事儿实在想不通。”
胡月芳道:“你说。”
赵风絮道:“明明我们在同一屋檐下,且都中了含羞软筋散,为什么只有你没事?还有,明明回元丹清华宗是交由你保管的,何必要等到现在?”
胡月芳道:“若是别人问,我必定不会多费口舌解释。你问我,我便回答。
正如方才说的,我不仅仅是清华宗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十三斋的七斋主,世上灵丹妙药不知享用了多少,早已算得上百毒不侵,再加上我内功还不错,所以这含羞软筋散对我自然无用。”
赵风絮道:“哦 ! 猜想你等到这一刻,也是天赐的良机,正好有人抢夺,且都是些江湖鼎鼎有名之人,还留下了厮杀打斗痕迹,以后消息传出,灵丹丢失,朝廷也无可奈何。再加上清华宗情面大,最多治个保护不利的罪,你也不至于丢掉性命。而你杀了剩下的所有人,再找个我们以命护药的名目,便神不知鬼不觉了,反正都死无对证。之后你再顺理成章带走回元丹,不仅仅还能继续做你清华宗大师姐,还能完成十三斋斋主酆都大帝派的任务,两全其美。”
胡月芳道:“不错,即使这群人不来,我也会安排十三斋的人来演这出戏,当然,他们这群笨猪来了,让这出戏更加天衣无缝了。”
赵风絮道:“所以,在座的都不得不死。”
胡月芳道:“原则上来说,是的。但此刻我真的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赵风絮道:“哪怕到了这时候,我依然看不出你像是传说中那位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秦山王。”
胡月芳道:“你没听说过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所以,我们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坏人,才能活在阳光下,为非作歹。”
赵风絮问道:“你真觉得已稳操胜券了吗?”
胡月芳问道:“不是吗?”
赵风絮此刻嘴角又浮现他那慵懒的笑容,说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