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这一次没有阻止,反而在杨三牛即将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杨三牛立刻又闹了起来。
在杨三牛的闹腾下,张宝库这才不得已站出来。
“凌大人这是做什么?”
“纵容下人在县衙门撒野吗?”张宝库冷着脸质问道。
这一副嘴脸,还真是小人得志。
“张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如今想要见张大人一面,还得闹才行。”凌云淡淡一笑,没有将张宝库的生气放在眼里。
“这里是衙门,朝廷办公的地方,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你早出来,什么事也没有。”凌云直接怼道。
“你...”张宝库噎了一口气,怒气汹汹。
“别用那种眼神对着我,我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用。”凌云不屑说道。
“废话少说,今日到此,我就一句话,张知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凌云不想跟他兜什么圈子,更和他没什么好谈,所以讲话开门见山,无非是想确认张德宝的事,是不是张宝库做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张宝库被凌云的目中无人的语气气个半死,脾气也随之上来了,不觉中阴阳怪气起来。
“难不成,凌大人到衙门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别忘了,大人现在只是一阶庶民,本官叫你一声大人,是念旧恩,是尊重...但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张宝库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凌云一顿冷嘲热讽。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一言不合,凌云起身离开。
“三牛,我们走!”
“是,少爷。”
走到门口,凌云停了下来。
“张宝库,记住所作所为,只会让你陷入困境,陷入深渊,背叛张知府,你便会变成不仁不义之人,妄想攀上大腿,可笑可笑!”
丢下这么一句话,凌云离开了衙门。
张宝库停在原地,脸色气的发绿。
“混账,混账…不过是一个庶民,他怎么如此嚣张?”
“砰…”茶杯摔在了地上。
“凌云,混账东西,总有一日,我会让跪下来求我!”
望着门口方向,张宝库奋力大吼一声。
凌云早已经离开县衙门,所以没有听到张宝库的怒吼,即使听到也不会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张宝库此举,不过是在自据坟墓罢了。
真以为上面的人会容得下他,张德宝失势的那一刻,就预示着他的倒台。
“少爷,那狗官什么也没说,我们怎么就这么离开了?”杨三牛有些不解问道。
他记得来时,少爷是为了问清楚,张德宝的事是不是张宝库做的,可张宝库刚来,没说两句话,也没有确定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张宝库所做,可少爷怎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呢?
“呵呵…”凌云笑了笑,没有明说。
答案,自然已经知道。
从张宝库说话态度中,他就知道了,这件事与张宝库脱不开干系。
因此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了。
同张宝库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哪怕多说两句话,都让他觉得恶心,这也是为何,凌云说了没两句话,一言不合就起身离开的原因。
安州距离太远,凌云没有去。
再者就算去了,也没有办法解救张德宝。
唯有去信一封,让郭宜修在那边,时刻关注张德宝的情况。
张德宝乃是安州知府,就算犯了事,巡抚哪里也定不了罪,具体如何还得让朝廷抉择。
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凌云不用担心张德宝有生命之危。
按照朝廷以往的情形,张德宝最严重的处罚莫过于革职,具体谁也不知道,因而只能得等朝廷的判决书下来才能知晓。
在此期间,只能等,别无他法。
如果李承佑还在京城,凌云还能为张德宝努力一下,可如今的京城,他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想为张德宝说话,也说不上话。
最终,只能苦了张德宝了。
凌云惋惜,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张德宝没有跟他站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时逢十二月初五,朝廷的判决书下来了。
与凌云猜的没错,就是革职!
其实凌云不知道的是,因为张德宝身上被打着他的标签,是他的人,所以当张德宝的罪证抵达京城的时候,高安翔等人第一念头,就是想置张德宝于死地,也是为了报复他。
幸好最后,有王阳羽站出来说话,这才让张德宝逃过一劫,幸免于难。
张德宝革职十天后,张宝库出事了,被扣以办事不力,阳奉阴违之名,最后变为主薄。
对于这个结果,凌云不由拍手叫好,这就是做叛徒的下场,张宝库还天真的以为能攀上大腿,却不想到最后是自掘坟墓,悔不当初。
张宝库变为主薄的第三天,张德宝来到了灵山县,凌云接见了他,为他的事表示歉意。
张德宝听后哈哈一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称如果没有凌云,他也不会坐上知府。
可就算没做上知府,也还是个县令。
如今,不仅知府没了,县令也没了。
凌云惋惜自责,可此时除了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将这事记在心上…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他一把,让他官复原职。
好像,也只能这样。
张德宝在灵山县待了近一周,期间还见了张宝库。
说来也好笑,张宝库见到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自责懊悔的话更是不绝,可张德宝表现得异常冷淡,没有接受他的认错,最后只说了句让他好自为之的话,就让他离开了。
张宝库这么做,无非是自掘蚊墓,自寻死路,如今有这种结果,也不过是天理昭昭,来自上天的报复。
待够七天,也算是同凌云做了告别,张德宝就离开灵山县,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了。
凌云送至城门,看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正在远离,心中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