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库被贬至主薄,县令之位悬空。
十月二十一,新任县令今日到任,县丞徐长善,主薄张宝库在县衙门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来人。
“下官徐长,善见过县令大人!”见到来人,徐长善笑嘻嘻上前迎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怎么会...”而张宝库却是呆愣当场,不敢置信的望着来人,不断摇头,喃喃自语。
“张大人,新任县令大人来了,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张宝库的呆愣,直接引起了徐长善的不满。
只是没想到,徐长善的话,并没有引起张宝库的注意。
“张宝库,叫你呢!”
“你在做什么?”
张宝库的无动于衷,使得徐长善渐渐有了怒气。
在之前,他就曾与张宝库不和,但觊觎对方是自己的上司,所以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如今摇身一变,他还是县丞,可张宝库却变成了主薄,变成了他的下属,所有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心里更是美得不行。
尤其是在新县令到达之际,张宝库愣在原地,不上前行礼,就是对县令的不尊重,存在失礼,于是徐长善迫不及待地呵斥起来。
其实是发泄从前的怒火,其二则是为了讨好新任县令,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忠诚,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即使面对徐长善的呵斥,张宝库依旧没有上前,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新任县令,目光凌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张宝库,你放肆!”徐长善继续怒道。
徐长善表面上大怒,其实不然,内心对于张宝库这个举动高兴不已,同时还希望张宝库继续保持。
张宝库越是不服,心里越不爽,就会跟新任县令闹得不愉快。
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任由俩人针锋相对。
诚然,徐长善并没有发掘张宝库的异常,只觉得张宝库是因为失去了县令之位,从而恨上了新任县令。
“张宝库,你大胆!”
“来人啊,将这个目无尊长,不懂尊卑之人压下去!”徐长善大怒,并大声叫来衙役,想要将张宝库脱下去。
“等一下!”关键时刻,新任县令制止了徐长善。
“大人不必宽容这等不知规矩之人...”徐长善愤愤不平道。
“不不不...本官与张大人乃是旧识,张大人这般震惊,是因为见到本官的原因,并未是失礼!”新人县令摇了摇头,并极其耐心的解释。
转而看向张宝库,笑嘻嘻道,“我说得是不是,张大人?”
“黄子洋,我要杀了你!”张宝库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愤怒,大怒着向黄子洋冲去,看他双眼通红,鼻翼喷着火,就能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新任县令竟然是黄子洋,这也难怪张宝库这般失态。
无论换作是谁,也无法忍受这个结果。
黄子洋明明答应他,只要将张德宝扳倒,就让他再进一阶,可如今的结果是,不仅没能再进一步,反而还倒退了两步,从县令之位退下来,推到了主薄的位置,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这些结果,他咬着牙,尚且能忍过去。
忍不过去也没办法,谁让他咎由自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黄子洋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黄子洋来此,竟然是顶替他的县令之位。
即使上一秒能忍住,下一面他也忍不了,爆发起来。
“张大人,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倘若你敢动我一下,就是谋害朝廷命官。”
“徐大人在一边看着,衙门衙役也在看着,要是因为你的冲动,坐实了你谋害本官的罪名,你可知该当何罪?”黄子洋大喝一声,震住了张宝库。
“呵呵...你这等不入流的官阶,若是敢对本官动手,就算本官考虑你我有一面之缘的情谊上,能不与你计较,可是本官却是不能容忍,有人在明知犯罪的情况下犯法,所以,张大人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谨慎为之啊!”
黄子洋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张宝库怒气汹汹以及那想要杀人的眼神而感到害怕,反而不忘露出对对方的额耻笑和威胁。
张宝库指着黄子洋,怒不可遏道,“黄子洋,老夫与你不共戴天,就算不做这个主薄,老夫也要杀了你!”
“呵呵...好胆,真是好胆!”
“啊,不得不说,张大人真的大胆啊!”
“张大人不做这个主薄,本官想有的是人想做。”说到这里,黄子洋目光扫视周围,最终停在了王东一的身上。
笑呵呵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王县尉?”
“啊,不是,啊不,不不不,是是是...”王东一下意识回答不是,可是话音刚落就看到黄子洋冷下去的脸色,立马改口。
其实不算是改口,想做主薄才是他真正的心里想法。
他本来就是主薄,可是这无缘无故的恩怨中,怎么把他也扯进去了?
原本身为主薄的他,因为张宝库的下马,竟然变成了县尉,平白无故降了一级,委屈得不行,可是又没人为他出头,只能憋在心里了。
刚刚听到黄子洋得话,他心里肯定想回答是,又怕激怒张宝库,因此才改了口,可在黄子洋威胁下,他才明白,张宝库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县衙门是黄子洋一人说的算,这才又改了口。
同时在心底,他非常希望张宝库继续动手,继续激怒黄子洋,这样一来,他才有希望能够重回主薄。
“嗯,这样才对嘛!”黄子洋满意地点头。
“哪有人不想升官,我看县尉大人也是直爽之人,哈哈哈...”
“张大人,你现在可还要动手?”黄子洋盯着张宝库。
“啊对了,你并不想做这个主薄,我刚刚得话,你倒也无所谓。”黄子洋突然眉头一皱,想到什么,阴阳怪气道。
“不过你不要忘了,张家十几口人,你得为他们想想啊,万一因为长大人得冲动,导致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好了。”
“张大人,你说是也不是?”黄子洋声音一冷,低吼着质问道。
“黄子洋,你你要是敢我家里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一刻,张宝库终于知道慌了。
他可以不要这主薄之位,可真要像黄子洋所说,因为他的冲动而连累家中十几口人,全身止不住得发颤。
于是大吼着放出狠话,可是他得狠话,在黄子洋眼里,屁都不是。
“小声点,这么大声做什么呢?”黄子洋整理了一下衣襟,并摸了摸耳朵,眯着眼睛,心有不悦地说道。
“张宝库,你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自己,认清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一阶主薄,竟敢对县令大人无礼,真以为你还是县令,能一手遮天?”
“什么东西!”徐长善在一旁落进下石。
“不知天高地厚,也就县令大人大人大量,不想与你计较,如若不然你岂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徐长善,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指责我?”张宝库心里怒不可遏,本就极力在控制情绪,可徐长善还一直说个不停,将他说烦了,于是不留情面得回怼,顿时让徐长善哑然。
“张宝库,你胆大妄为,我现在是县丞,而你只是主薄,你问我算什么?”
“你张大你的狗眼珠子,看看你算什么?”徐长善气急败坏,差点儿没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但事实也没差多少。
王东一站在一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一见俩人吵起来,也就没敢插嘴。
“好了,都别吵了。”
最终还是黄子洋开口了。
“记好了,无论是谁,日后都给本官安分些。”
“本官不想对谁动手,前提是不要来挑衅本官得底线,不然,后果自负。”说完,黄子洋不管几人得回应,自个进了县衙门。
徐长善瞪了张宝库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王东一摇了摇头,也走了进去。
而张宝库,不仅没有进去,反而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
广平村,凌府门口。
黄子洋到任的消息一传开,杨三牛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凌云。
“少爷,听说今日,咱们灵山县的新任县令到了。”
“到了就到了吧!”凌云冷笑一声。
“少爷,你说这新任狗官,会不会是上面派下来的?”杨三牛仰着头不解问道。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总之与我们没什么干系。”凌云微微一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对方找事的能力了。
短时间内没有事,不代表能一直风平浪静下去。
更何况,为何将张宝库弄下来,又为何换上新的县令?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其主要还是不放心凌云,于是就想着派人到灵山县,方便监督凌云的一举一动。
凌云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因为就算在意又能如何?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黄子洋到期半月,灵山县一如平常,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平静,持续到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开始发生了改变。
这个改变,自然出现在凌云这边。
这天,五娃回家了。
五娃回家,本是正常事,因为嫁得近,加上凌云在家,所以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要跑回来一次。
因此,对于五娃回家,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这天有所不同,五娃回到家里,没有了以往的喜悦,额头上带着解不开的愁容,好像出了什么事一般。
凌云一眼看出了她有心事,于是在她见完奶奶和父母亲后,就让她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五娃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云就率先开了口。
“哥,你都知道了?”五娃一愣,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