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张大人与张德宝之间虽有六七年的情谊,但张德宝心里只想着凌云,丝毫没有将大人放在心上。”
“若是之前,这种做法无可厚非,可如今凌云已经倒台,与庶民无异,张德宝还站在凌云一边,同巡抚大人作对,孰轻孰重,张大人可要度量。”
黄子洋在旁深度分析,笑吟吟的表情中足以证明他不安好心,眸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心想道:不过是攀附趋势之辈罢了,还在这里故作姿态,做给谁看呢?
黄子洋来之前,已经对张宝库展开了解。
当得知婚礼那天的事之后,黄子洋从心底瞧不起张宝库,认为张宝库不过是个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小人,拉拢他不过是需要他的帮助,而对方还真以为上面是真心想拉拢他,真是可笑至极!
当然这种话黄子洋不能明说,而且表面上也不能露出半点端倪。
“张大人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张大人不忘了,官场上的事,从来都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行,倘若因为某些事激怒了上边,张大人这仕途怕就到头了,黄某实在不愿那样做。”
黄子洋一边游说,一边威胁,就是为了让张宝库尽快作出选择,而且以他前面对张宝库的了解,相信对方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张宝库陷入犹豫,是在衡量利害关系,同时也是再看黄子洋的诚意。
张宝库是个唯利是图之人,现在黄子洋只是让他做事,却没有允诺好处,张宝库因此露出了迟疑,显然是觉得黄子洋诚意不足。
黄子洋目光停留在张宝库身上,一直在观察张宝库的变化,见此情形,自然也看出来了张宝库想要好处的心思,心里很是不爽,不由得大骂几句:真是个唯利是图的狗东西!
黄子洋心里骂娘,表面依旧笑道,“来时大人交代了,只要张大人愿意合作,张德宝下台之日,便是张大人再进一步之时。”
“张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杨大人真这么说?”张宝库一惊,目光闪烁,心里和你说蠢蠢欲动,可他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喜悦,沉心静气地向对方确认。
“千真万确!”黄子洋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下官愿意遵从杨大人的所有指示,只希望到时候杨大人能兑现承诺。”
张宝库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就不再犹豫不决,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黄子洋的要求。
黄子洋听到这话,立即喜笑颜开,同时端起桌上的茶杯,开心道,“来,张大人,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敬贵客!”张宝库也端起茶杯,高高兴兴地回应了黄子洋的庆祝。
…
县衙门发生的事情,近在广平村的凌云不知道,远在安州府的张德宝更不知道。
时逢十一月初七,天气已渐渐冷了起来。
“这天气真冷!”凌云搓了搓手,心想这是要躲在屋里烤火的节奏了。
在屋里烤着碳,感觉不到冷,刚出门一阵寒风袭来,让他禁不住哆了哆嗦身体。
“四郎,外面冷,你还是进去吧!”杨氏见他哆嗦的样子,心疼的叫他进屋。
“娘,没事,咱们这儿啊,可比在京城时暖多了。”凌云摇了摇头,没有进去,因为这几天忽然降了温,一时间没适应过来,等再过几天就会习惯了,再说了待在房间里,暖确实是暖,就是闷得慌,还是外面好,呼吸顺畅。
杨氏一听,没有回话,反而转身进了屋。
转眼功夫,杨氏再次出现,而她手中多出了一件衣服。
“四郎,来穿上。”杨氏眯着眼睛道。
“娘,儿子不冷…”凌云回道。
其实不算很冷,况且他本就想着出来活动活动身体,一会身子自然会暖起来,这会再披衣服显得有些不合适。
“怎么会不冷呢,先套上。”杨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甚至怕他不穿,杨氏还小声嘀咕道,“你小时候身子骨弱,见不得风,这会虽然已经成了家,可是这会风太大,还是披着衣服好。”
凌云一听,也就没了拒绝的道理。
穿了衣服,安慰杨氏道,“娘,儿子现在身体好得很,娘无须担心。”
杨氏还是放心不下道,“好归好,还是要注意身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这么一说,凌云就更不敢放下衣服了。
不管怕不怕冷,在母亲面前,他还是愿意顺着母亲的意思。
凌云心里想着,既然母亲觉得冷,那就是冷吧,反正我不碍事!
因此,凌云将衣服穿好。
杨氏在一旁笑。
“娘,我出去走走!”
“去吧!”杨氏开心说道。
儿子听她的话,她心里开心的很。
凌云闲庭信步地走出了凌府。
走了一会,凌云停下了脚步,而在他对面的是广平村的私塾。
这座私塾,如今改了名字,叫凌云书院。
书院,听着真霸气。
至于凌云,为何用他的名字。
这个根本不需要解释,当然是因为这座私塾乃是凌云出钱建的,而且所有的费用也全是凌家出,其实就是凌云出,所以用了他的名。
起初是叫凌云私塾,可李川总觉得不好听,不如凌云书院好听,因此就改了名。
一是感恩凌云,二是希望广平村,能再出一个如凌云一般的人物。
当然,他们也知道,凌云一等人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他们再希望,也知道不可能再出一个像凌云这样的人。
李川心想,就算成不了凌云一样的人,要是能再出一个秀才,或是一个举人…也好!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凌云书院自开启,直至今日,也就出了几个童生,若是以往,那自然值得祝贺,但不只是李川觉得不够,就连村里面的人也是一样的看法,认为童生没有一点用处...
凌云就站在书院门口,刚想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凌云不得不停住脚步。
“少爷,少爷...”杨三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云回头。
“三牛,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略带着不解,同时还有笑意。
“少爷,出...出事了...”杨三牛喘着粗气,来到凌云面前。
“三牛,少爷跟你说了N遍了,遇事不要惊慌,一定要平心静气,战场上更是如此,自乱阵脚只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凌云坐在石墩上,平心静气地说教,那低声的叹息,仿佛是对于杨三牛听不进去的失望。
杨三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少爷教训的是,三牛记住了,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惊慌,一定要平心静气面对。”
“嗯,这样才对嘛!”凌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三牛这话,虽然说了就会忘记,但不代表凌云不高兴,至少这会是听进去了。
“说说吧,出什么事了?”凌云示意道。
“少爷,是这样,安州好像出事了,宜修传回来的信说,张知府被关起来了。”
杨三牛与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凌云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杨三牛。
“少爷,你方才不是说...”杨三牛没有着急,而是平静地看着凌云,还将刚才凌云对他说得话拎了出来。
遇事不要急。
“不要管刚才的说,快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杨三牛讲话说完,凌云直接将他打断,随后更是急冲冲让他说清楚按周除了什么事。
“少爷,我也不是很清楚,据宜修说,张知府...”杨三牛挠着头回忆着说道。
“信在哪里?”凌云嫌弃听他这么说太慢了。
“少爷在这。”杨三牛拿出信封。
“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收受贿赂...”凌云一打开,就发现信上写着张德宝因何事被抓,可是这种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可是上面却连张德宝在灵山县做的一些坏事清晰的记录下来。
看到这里,凌云一愣,显然明白了什么。
“三牛,我们走!”凌云收起信,往回走。
“少爷,我们去哪?”杨三牛不解问道。
“少爷,我们难道要去安州?要不要告诉少夫人一声?”
杨三牛一边跟着,一边喋喋不休。
“不去安州,我们去县里。”凌云停下,摇了摇头。
“去县里?”杨三牛蒙了,为什么要去县里。
“少爷,我们去县里做什么?”
张德宝不是安州知府吗?
去县里有什么用?
杨三牛想不明白,追着问个不停。
去县里当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凌云现在的情景而言,就算去府里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此行去县里,无非事确认一些事情。
去马厩取了马,带着杨三牛就去了县里。
半个时辰,来到了衙门门口。
凌云虽然没有官职,但也是进士及第出身,见县令没那么多规矩,而且也不需要下跪,更何况,衙门里的人大都还认识他,就算不认识,也听过他的名字,所以对于他的到来相当客气。
在通报之后,就让凌云进去了。
一切事那么的顺利!
顺利却不一定是好事。
果不其然,凌云在会客厅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时辰,愣是没见到张宝库的影子。
凌云可以沉得住气,不代表杨三牛可以沉得住气。
“少爷,他们欺人太甚了,就是故意刁难,让我们难看...”杨三牛愤怒说道。
凌云没有说话,因为杨三牛说的是事实。
杨三牛见到凌云不说话,骂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沉寂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即使是凌云,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去。
杨三牛站起来,将旁边的小斯骂了一顿,后者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