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一行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京城,在城门内的一处茶馆稍作歇息后,就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宫内。
“老臣参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朝内,孙承宗甚感唏嘘,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已不再是那个木匠,而是曾经的信王。
虽然皇帝变了,可是朝内的格局似乎还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还是魏忠贤一党把持着。
看着高堂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万岁爷,孙承宗心里有些担忧,又有些兴奋。
“很高兴孙老能给朕几分薄面,回到这里,我们大家欢迎……”
李折竟开心得鼓起掌来,这一操作看的台阶下的百官很是无语。
“都愣着干嘛?鼓掌啊!”
见众人没有反应,李折还吆喝起来了,弄得孙承宗也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退朝之后,李折自然是把心心念念的孙承宗叫到了御书房,他要跟孙承宗好生攀谈一番。
“万岁爷,如今边境虽然暂时安宁,但是您让田尔耕去巡抚辽东,这是不是...”
没等李折先开口对他嘘寒问暖客套询问一番呢,孙承宗就先急忙的表达了对李折这一措施的不满。
孙承宗不管田尔耕是不是守边之才,他只在乎他是阉党,阉党就没有好东西。
孙承宗的看法虽然偏执,但是对于田尔耕来说,确实是这样,他只是一介武夫,空有一身蛮力,跟脑子沾边的活动他是一点儿也玩不了。
“朕找孙老来,也正是为辽东之事。”
当时为了把黄立极整下去,不得不暂时委任田尔耕做了辽东巡抚,这下烂摊子估计又得靠孙承宗来收拾了。
“唉,朕当初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依孙老之意,现下该如何把那田尔耕调离呢?”
其实罗元宾去到辽东秘密监督田尔耕刚刚几天,所以还提供不了什么重要的情报,比如田尔耕贪吃军饷,无故殴打下属...等等可以直接重责他的有力信息。
“当今要务,就是在他安插我们自己的人,切断他与魏忠贤的联系。相信他这种货色,过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到时万岁爷即可除之。”
只是,这说起来简单,真干起来,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中间会遇到哪些阻碍,孙承宗没有想象到,他还是有些太过自信。
对于孙承宗的安排,李折表示强烈的支持,因为他很信任孙承宗。
“朕此前已安排罗元宾去到军中,让他秘密查探田尔耕的罪行,现在得想办法让阻止田尔耕跟魏忠贤的书信来往。”
“万岁爷此举可谓深谋远虑,只是据臣了解,罗元宾此人性格有些刚毅,不知他是否能与那阉贼周旋呐,若是被其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孙承宗的话一下点醒了李折,当时太过着急要对付魏忠贤,只知道罗元宾好武善战,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田尔耕,以博取其信任,没有考虑到他如何面对田尔耕的处处刁难,能不能隐忍。
只是人都已经派去了,如果此时撤回,倒会引起魏忠贤的警觉,只好想办法弥补一下。
“那...要不再安排一人,与其合作,这样在危险关头还能拉住他?”
“老臣也正有此意,祖大寿在军中威望甚高,此人又很圆滑,能屈能伸,若有他相助,对元宾行事定能大有帮助啊。”
其实孙承宗不是正有此意,他是早有此意,他早就看中了祖大寿这员骁将,此前对他也做了些了解,就想着用他来对付田尔耕,只是没想到李折竟然先用了罗元宾,虽说罗元宾也是个人才吧,但是对付田尔耕这样的人物,还是缺乏些心眼。
不是说田尔耕有多狡诈,只是罗元宾的性格容易与其产生正面冲突,所以还是得再安排祖大寿这样的老油子入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折没有意外,祖大寿确实是个颇有城府的人,他能几度投降皇太极,最后明朝灭亡就归附清廷,不是没有些手段的。
“嗯,孙老所言极是,说服祖大寿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祖大寿此人虽说圆滑,但是老臣相信,他是站在万岁爷这边的。”
“那就好!若能早日除掉田尔耕,便能早日除掉他!”
“万岁爷英明神武,深谋远虑,老臣相信,这一日不会太久。”
二人一顿商业互吹过后,孙承宗带着满意的微笑离开了宫。
看着年轻有为的万岁爷,以及万岁爷对自己建言那种相信,孙承宗的自信心又得到了大大的提升,步伐也变得轻快从容了许多。
“驾...滚开,都给我滚开!”
几天后,京城的大街上冲出一群骑着高大战马的锦衣卫,他们速度很快,好像在朝着某个目标奔去。
人群迅速的跑向街道两边,来不及躲避的就被撞的飞出去五六米,哀嚎不止。
“吁...”随着为首的那人一声长啸,他们好像找到了那个目标。
他们很快将那个人围了起来。
章成一眼就认出了许显纯这帮人,他们在驿站见过。
众人很快下马,走到章成跟前。
“哟!今儿一个人出来啊?”
许显纯话中尽是挑衅的味道。
章成明白了,他是对于上次的一掌之仇念念不忘呢,只是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又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尽量不要产生冲突为好。
“我为孙老办事,正要回去,有何不妥?”
“孙老?哈哈哈,怎么孙老府中无人可用,就你一个出来?”
反复强调对方一个人,许显纯这是明摆着提醒对方自己要以多欺少了。
“怎么?一个人就不能出来了?”
“哈哈哈,你不知道这街上有饿狼吗?专挑形单影只的人捕猎。”
“我没看见什么饿狼。”
章成不愿再跟他们纠缠,转身想要离开,锦衣卫立刻上前将他拦住。
“想走,今儿可没那么容易!还记得那天你推了我一掌吗?今天就让你知道敢招惹我的下场!”
许显纯给锦衣卫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就开始推攘章成,由于六人围成了一个圈,所以这头的推过去,那边的就推过来,如此玩弄章成。
章成还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身子身体还是直直的没有被推到。
随着众人使出的力气越来越大,他也有些遭架不住开始有点东倒西歪。
“你那天力气不是很大吗?怎么今天不动手呢?怎么?没有主人在这你不敢了?”
见章成始终没有动手许显纯愈发得意的挑衅起来。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我说过,更何况是比你强大的人。
许显纯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这头野兽彻底激怒了。
章成两手抓住正要推来的两掌,用力往下一压,两人痛苦的跪了下去,那种手掌被弯折的痛全写在脸上,随后转身看着剩下的四人,俨然一副来者不惧的神情。
许显纯并没有被章成的气势吓到,毕竟自己以多打一,而且哥几个都是厉害的打手。
不出所料章成便跟这帮人扭打了起来,由于先解决了两个,所以他觉得打这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锦衣卫的实力,能跟许显纯混到一起的,那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不出所料章成被打倒在地满嘴鲜血,不得动弹。
许显纯这小子下手还是狠,不愧是当初整死了“东林七君子”的活阎王。
其实他这边几个人也伤得不轻,算是险胜。
“你给我记着,以后见着爷爷我,得弯着腰,低着头!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再敢动我一下,我砍断你的手!”
许显纯得意的发表着自己的获胜感言,上次碍于孙承宗和来宗道在,没有出的气今天终于是痛痛快快的出了。
“走!”
许显纯一身令下,受伤的众打手慢慢悠悠的爬上马背,扬长而去。
等到这帮畜牲离开,周围的百姓才簇拥上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章成,百姓们唏嘘不断。
有个年轻的小伙钻入人群,走到章成跟前。
“大人,看你伤得不轻,我送你去医馆吧。”
章成本想抬手拒绝,然而看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又默默的把手放下。
“来,大家伙搭把手,帮我将这位大人抬上马。”
于是在前排的百姓纷纷施以援手,一方面是京城的老百姓素养比较高,乐于助人,更大的原因是他们痛恨身穿飞鱼服的那帮为非作歹的人,所以在人们心中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不管是谁被那帮人欺负了,大家都会默默的帮助他。
在老百姓的帮助下,章成此刻已经躺在了医馆的病床上,接受大夫的治疗。
听闻消息的孙承宗也急忙赶了过来。
“唉,是我连累了你啊!”
“孙老,无需多言。”
看着愁容满面的孙承宗,章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都没想到,许显纯的报复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拦截当今朝廷户部尚书的家府总管,打成这般模样。
这不仅是许显纯对章成那一掌的报复,更是魏忠贤对孙承宗的挑衅,警告,想想没有魏忠贤的授意,许显纯会干出这种事吗?
或许许显纯私下会来报复章成,但他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一顿毒打,他只会把章成绑到没有人烟的地方,直接不顾后果的弄死。
这么说魏忠贤还算救了章成一命,没有魏忠贤这样安排,章成可能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郊外某棵树下,某条河里,某口井中。
“你就好生养伤吧,这个仇,我绝不会放过他!”
“孙老息怒,莫要为了在下得罪他。”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很快,宫里的李折也听说了这件事。
“可恶!”
李折也感到十分愤怒,自己刚刚接回朝中的孙大人,现在就受到了魏忠贤的威胁,这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老子一定要将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