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巧合。
然而一切恰好都有天意。
唯一在状况外的沈白汐,看见宫晏安的神色,再看一眼清涟的手腕,迅速反应过来。
饶是她,也被这个惊喜震惊了。
在场唯一惊大于喜的,只有清涟。
她本来看见沈白汐走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告状,没想到沈白汐脸上的表情和新姑爷如出一辙,当即张大嘴巴出不了一点儿声音。
沈白汐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走下台阶,从激动到忘乎所以的悬宿手中救下了可怜的清涟。
“别怕,没事,只是这边有一点儿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沈白汐担心吓到她,所以竭力笑得温柔,但颤抖的嘴角和手指,还是多多少少泄露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问题不大。
清涟对自家小姐无比信任,看见她就像看见主心骨一样,狠狠瞪了悬宿一眼,然后直接藏到沈白汐身后。
“姑娘想让我做什么,姑娘告诉我就是。”
做什么?
其实沈白汐也很茫然,一直以来都觉得找到善蛊是最难的事情,所以找到之后该如何,竟然没有考虑过。
她看向宫晏安和悬宿,就发现两人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
“拿我的手令,让人去忘忧城请南知尽快过来。”
沈白汐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吩咐。
这种事情,当然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最合适。
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就此落下了一大步。
沈白汐安慰了清涟一番,就先让她回去了,自己回头看着宫晏安。
“好了,以后你会健健康康的,再也不会痛了。”
宫晏安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沈白汐转过身,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多年来一直附在他身上的层层阴暗,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遇见了她。
对宫晏安而言,沈白汐不仅是他心上的人,更是他的恩人。
亲手将他拉出泥淖,走进了洒满阳光的世界。
沈白汐愣了愣,然后从他怀中抬起头,笑容温暖如三月春天的柳树清风。
“阿晏,我喜欢你。”
依然是她最擅长的直球。
另一边,则是出人意料的鸡飞狗跳。
清涟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超过两尺的少年,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你走开!不要跟着我!”她气得原地跺脚。
悬宿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漆黑的眼执拗地看着她。
“不行,我得看着你。”
现在的清涟在他面前,就是城主的救命灵药,走是绝对不可能走的,只能眼睛都不眨地盯住。
什么时候城主的蛊毒解开了,他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盯着这个小姑娘。
清涟涨红了一张脸,“我又不会走!你、你、你不要脸!”
再严重的话,她也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悬宿就像没听见似的,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悬宿已经走进了自己我房间,他也像一根柱子一样立在门外,一动不动。
清涟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几乎做了一整个晚上噩梦。
这也是沈白汐来到清河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非但没有换到陌生的环境失眠,反而因为心上人是身边人,所以睡得相当憨实。
最后还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沈白汐迷茫地睁开眼睛,和宫晏安四目相对。
“你觉不觉得,悬宿缺个人管教一下了?”最后,沈白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宫晏安转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然后认真地对新婚妻子点了点头。
“我觉得也是。”
沈白汐定定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阿晏,你知道你刚才这种行为,我们一般叫什么吗?”
“叫什么?”宫晏安抬手拂开挡在沈白汐眼前的一缕发丝,眼神和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如果不是外面的敲门声一刻不停,也许他就要动一些其他心思了。
宫晏安颇有些遗憾地想。
“叫妇唱夫随呀。”沈白汐笑着回答,声音脆响,像拂开乌云的清风。
这里毕竟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可是宫晏安听见这话,一丁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头。
“这句话说得不错,我一会儿替你画眉?”
古人的情趣,也是一等一的婉约缱绻。
只是又可怜了悬宿,站在微冷的晨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