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苏百合也是她名义上的堂姐。
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应该先征求媳妇的同意。
他刚问出口,苏芍药神色就变了一下。
她不自在地瞥了眼四周,接着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进屋说。”
下午苏百合被发现得早,他们都还没吃饭。
想起刚刚院子里的味道,她就有些想吐。
秦陆阔步进屋,把灶炉里的火点燃。
屋子一瞬间亮起来,为了方便苏芍药取暖,他还弄了一大堆柴火,燃在以前的灶里。
自从他不用坐轮椅后,也不用小灶了。
锅大一点,能做的菜也会多很多。
他把以前的大灶收拾了出来,重新砌了一下,继续投入使用。
等屋子里都暖和了,苏芍药才幽幽开口。
“秦陆,你怎么瞒着我偷偷干了这么大的事啊?”
晚上很安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或许是做了很久的大夫,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柔和的力量。
混合着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落进秦陆耳朵里。
他坐在火边,只觉得心脏被猛烈撞击了几下。
这火太大了,烤的他有些热。
听到苏芍药的问话,虽然他早就想好了说法,可现在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
“她总藏着恶毒的心思,芍药,以后你尽量别跟她接触,我担心……”
想起今天早上听到的谈话,苏百合连那种事情都会帮着别人去做。
这样对待自己的堂妹,这是亲人吗?
比仇人还可怕。
苏芍药盯着他,清澈的眼里映出火光。
“担心什么?”
秦陆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他一向自诩不要脸,担水村的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他脸皮厚的。
现在却被苏芍药看的耳根发热。
他不自在的别开眼,看向别处转移注意力。
“我担心她会伤害你。”
“就像之前把你推下石头堆一样。”
苏芍药哦了一声,“你说的对。”
她也不想理那些人,但总有人上来招惹她。
想躲也躲不开啊……
“所以,我把她扔进粪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秦陆说完,又忍不住看向苏芍药。
“你……你不生气吧?”
苏芍药移开目光,“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在为我出气么。”
秦陆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好,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苏芍药想起刚才的画面,就有些作呕。
她摇摇头,“不饿,我今晚不想吃。”
“你想吃什么,自己煮吧。”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留下秦陆一个人愣愣看着她的背影。
男人沉默的面孔上出现一丝迷茫,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想了几秒,他跟上去。
“不吃怎么行,半夜肚子饿可没有零嘴。”
“煮面条?白米饭?还是炒你之前最喜欢吃的藤藤菜?”
见苏芍药不理他,秦陆有些着急,直接攥住她。
手腕泛着一股冷意,似乎凉进了心里。
又很软。
他们不经常牵手,几乎每一次都是秦陆主动。
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大多还是像朋友一样相处。
秦陆愣住,手上的力度不自觉收紧。
苏芍药也愣住。
所幸秦陆反应快,只愣了几秒,就开口打破尴尬。
“都吃腻了?刚刚梅花婶送来了一个南瓜,给你做南瓜饼吃?”
苏芍药:……
她沉默了一下,问道:“今天看了大伯母,你还吃得下去吗?”
那么恶心的样子,谁看了能有食欲?
今天下工回来看热闹的人倒是不一样,虽然恶心,但毕竟干了一整天体力活了。
看到香喷喷的饭,一下子就记不起其它东西了。
秦陆顿住,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瞥了眼苏芍药,见她不是在跟自己生气的样子,连忙调整情绪。
拉着人很自然的往回走,“你别想那些,现在不吃,要是半夜醒了,是要挨饿的。”
秦陆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云彩,
她的手腕很凉,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外表看起来温和有礼,实际上很难以接近。
她的心好像被关上了一扇沉重的门,秦陆试着去打开它,却全都无功而返。
走到厨房门口,苏芍药就自己把手抽出来了。
秦陆心里划过失落,又听她道:“这个时间睡觉是早了点,你快去做饭吧,我还能吃两口。”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情直接一个大转弯。
“你去那边坐着,暖和。”
…………
担水村最近最热闹的一件事,就是英子要嫁人了。
村里已经好几年没喜事了,没想到今年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喜事。
村子里的小丫头小伙子们都长大了,这婚礼是要办起来了。
苏芍药在院子里整理药材,狗蛋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给她塞了几颗糖。
“芍药姐,吃糖!我妈让拿来的!”
苏芍药看了眼手心,的确是这个时代流行的那种,用五颜六色彩纸包好的糖。
她笑着递回去,“我不爱吃糖,你自己吃吧。”
狗蛋将信将疑的收回糖,看起来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呢?
既然苏芍药不要,那他只能拿回去自己吃了。
英子的婚礼办的很简单,几乎没有几个菜。
他们家一向穷,女儿出嫁,主要是为了收份子钱。
更不会花多少心思。
苏芍药跟秦陆结婚的时候他们家也来人了,现在英子结婚,苏芍药家理应去一个。
思来想去,秦陆还是让苏芍药去了。
理由是,她一个人在家,不会好好吃饭。
那可不是,自打苏芍药跟秦陆住在一起,几乎就没管过自己吃饭的问题,每一顿都是秦陆在操持。
苏芍药自知理亏,就去了。
在院子里坐了大上午,连英子的面都没见着。
倒是娶她那个男人,苏芍药看到了。
比英子还瘦,还矮。
眼球很浑浊,两颊有些不自然的红。
一看就是喜欢酗酒的人。
苏芍药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心里隐隐出现一个猜测。
这新郎官,估计脑子里已经长了东西了。
只看面相,她只能隐隐猜出三分之一。
把脉才能有把握。
苏芍药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可能是她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