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真要去端娘娘那里抄写经书。”太子姜煦小脸愁苦,他让皇姐进宫可是想让皇姐多陪陪他的。
姜皎捏了捏他的脸,“每日至多一两个时辰罢了,况且你每日也要听政、还要听太傅讲学,我去和母妃一起抄经也是打发时间,等我抄完经回来不是还能和你一起用膳。”
“做太子可太难了。”小太子抱头,“父皇和魏桢都去了辽东,我也想去战场,宫里太没意思了。”
姜皎拉着他的手坐下,“你才几岁就想去战场。”
“况且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不能去,父皇和辽东王打起来,伤的可都是盛国的百姓和将士。”
姜煦心里也明白,“皇姐,辽东王也是我们的皇叔,他是为了和父皇争皇位才起兵,将来我和三皇弟...”
“怎么会。”姜皎揽着他道,“你是父皇亲自选定的太子,父皇自然会为你安排好的,况且藩王起兵造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父皇应该也不会再立藩王。”
“皇姐,要是我能再快点长大就好了,皇姐想在哪住就在哪住。”等他像父皇那样就好了,谁也不能为难皇姐,他想如何就能如何。
姜皎看着他不说话,她倒是盼着他慢点长大,或许等他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
“真是辛苦皇儿了?”端妃笑着对端坐在桌几前的姜皎道。
“母妃言重了,为三弟抄写经书本就是我做姐姐的本分。”
姜皎落笔,满脑子想的却是魏桢,若真能心诚则灵,那她就祈求佛祖保佑魏桢平平安安归来。
经书抄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端妃身边的嬷嬷道,“娘娘昨夜照顾三皇子到深夜,白日里还要抄经,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母妃不如先去休息,我留在这里抄经就好。”姜皎立刻体贴的说道,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抄会佛经,而不是看对面主仆的表演,端妃觉得这是在为难她,她却甘之如饴。
在姜皎又劝说了几句之后,端妃才被嬷嬷扶着去了内殿小憩,独留姜皎在殿里。
内殿里。
端妃倚靠在榻上,并无半分疲态。
“大人说了让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嬷嬷立在她身侧,正小声劝着她。
“怎么皇后我得罪不起,太子我得罪不起,现在连我身边的养女我也得罪不起了是吧。”端妃将手中的折扇扔到一边。
“嬷嬷,我眼看着太子羽翼渐丰,怎能不急?”太子身后已经有了王家、太傅和陛下为他选的辅政大臣,而她的皇儿,只有她,父亲左相的权利都被收回,给了司礼监,而司礼监的掌印又是魏桢,偏偏她和父亲数次拉拢他都无果。
“大人就是怕娘娘您心急反而坏事,三殿下尚且年幼,娘娘照看好三殿下,来日方长,先前那位太子殿下不是都十六了,说没也就没了。”嬷嬷压低了声音。
“但愿如此吧。”端妃揉了揉眉心。
这经书一抄就是一个两个月,直到皇后都看不下去了,召了端妃前去敲打,宫里哪一宫的娘娘会让亲生公主日日抄经的,端妃做的太明显了,也难怪太子与五公主都与她并不亲厚。
“娘娘何必召她来,让她接着这样,岂不是与小太子结怨更深。”
王皇后将丹药服下,喝了水,才慢慢道,“过犹不及。”
而且自从上次长女进宫与她说了魏桢和五公主的事情,她派人暗中查了查,越查越心惊,五公主并不受宠,端妃也不慈,她平日也不怎么留意过她,竟不知她和魏桢私下的来往。
这事传出去必是皇家的丑闻,偏偏她也只能帮着瞒下。
陛下信任魏桢,军权也尽数在御马监,别人不知陛下的身体,她确是知道的,这次亲征实在不是明举,若是陛下有什么意外,太子年幼,魏桢便更可以独揽大权了。
就是不知五公主是否被迫,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怎么做,这宫里可还有比她弟弟更年幼更好控制的三皇子,更适合做个傀儡皇帝。
王皇后怎么想的姜皎不知道,她不用再去端妃宫里,总算是件好事。
“夏公公怎么过来了,是皇弟有什么事情吗?”
夏沛如今在姜煦身边伺候,想来也是魏桢的安排。
“回殿下,前线送了信回来,有一封是专门给您的。”夏沛恭敬地将信递给她。
“多谢公公。”姜皎接过信,已然知道了写信的人是谁。
“殿下若是要回信,明日午时之前送来即可。”夏沛低头看着地板,提醒道,厂督的心思他也是能猜测几分的,想必正等着殿下的回信。
“多谢公公提醒,我写完就差人送去给公公。”
入了夜,姜皎坐在妆台前,将妆匣里的信取出来又看了一遍,见信如见人,若是他在这里,定会像信中一样翻来覆去的说想她了。
姜皎看着信末的“臣一切安好,殿下勿念,不知殿下安否”,提笔开始写回信。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魏桢刚从崇明帝的营帐里回来,辽东王不惜以城内百姓为质也要拖延时间,而崇明帝又非杀了辽东王不可,双方已经僵持了一阵,依照魏桢看,辽东王十万大军的粮草一旦告急,这场仗就能赢了。
可现下已经快十一月份了,崇明帝不肯等,要他们破城。
魏桢坐在榻上,从怀里掏出香囊闻了闻,一股混着薄荷叶的香味沁人心脾,香囊就这一个,魏桢都不敢多摩挲,闻了一会,又放进怀里揣着。
算算日子,他送回京的信也该送到了,不知殿下看到没有,有没有给他回信。
十一月中旬,崇明帝带着的大军已经攻城失败两次。
消息传回京城,王皇后带着后宫女眷一起为国祈福。
姜皎身为公主,一同前往,她随着王皇后一起跪在蒲团上,真心祈求战事早日结束,盛国能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