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刚落,大街上便围满了人。
宜州城从来不曾如此热闹过,几乎能动弹的,都出来了,不为别的,就是要亲眼一睹妖怪真容。
在抓到妖怪以后,韦俊臣便深夜进宫上报荆王,商议妖怪该怎么处置,毫无疑问,是要杀掉,但是怎么杀,在哪里杀,什么时候杀,都成了问题。
第二天,荆王便召见群臣,内部通告妖怪作乱一事,群臣听后大惊,震惊之余,便开始恭维荆王便如何英明神武,如何用人得当,如何力挽狂澜。
最终,荆王在众臣吹捧中做出决策下,打算三日后将妖怪在全城百姓面前明正典刑,以彰神威。
但要斩妖,便不得不保证妖怪不能先死,因此斩妖时间必定要定在日落之后,而通常日落后全城便要宵禁,所以荆王特别下令,斩妖当晚,宵禁取消。
诏令一出,韦俊臣自然就有忙前忙后了,毕竟城内治安不容小觑。
作为有功之臣,朱重九不仅被免去兵败罪责,还被加封为子爵,至于叶眉就更不用说,有仙都教掌教主嫡传弟子身份的加持,被敕封为三品护卫。
唯独钟离莫,拒绝了被敕封的恩典,而荆王似乎也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并未勉强,转而赠白银千两。
“妖怪可恶!妖怪该死!”
“我王圣明神武!我王英明果断!我王万民敬仰!”
“我教恩泽天下!我教为民除恶!”
数百名军士拉着装走妖怪的铁笼走在街道上,所到之处,都有人群呐喊。
按照荆王的旨意,要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看看这妖怪的模样,因此行刑之前便是全城游街。
起初,人们见这恐怖的模样都有些害怕,但看它安稳地躺在笼子,便愈发大胆起来,后来甚至有不少人开始朝它丢起了石头。
亥时末,除妖的时辰到了,妖怪连同笼子一起被带到一处高台之上,足足三丈高,下面堆满了干柴和火油。
行刑官一声令下,两名军士将火把丢入柴火中,高台迅速燃起烈火。
很快,火焰将妖怪包围,它在里面不断挣扎,嘶吼,翻滚……
火光冲天,人群中满是欢呼声。
然而,眼看烈火越烧越烈,人们越发兴奋之时,那妖怪竟然大笑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火烧的愈烈,笑的便愈癫狂,声音也愈发响亮。
听着那凄厉的笑声,渐渐,人们都沉默了……
而在这热闹的场面,钟离莫却没有来。
他一袭黑衣,遮脸蒙面,悄悄潜入的国师府。
今晚,荆王在宫中大宴群臣,国师也在其中,府内防卫松懈,钟离莫便唆使朱重九假扮逆党引开众人,然后趁机溜了进去。
钟离莫左闪右躲,悄悄绕到紫阳真人书房外,见屋内烛火未亮,便三两下撬开窗户,一头钻了进去。
学艺之时,钟离莫曾跟师父习得夜眼绝技,此本领可使双目能在夜间视物,纵使周围漆黑不见五指,在其看来也如白昼一般。
屋内陈设简单,当中只一张案几,一把椅子,东北角处一张木榻,木榻相对处满墙书架,架上书籍满满当当,几乎无一处空隙。
钟离莫取下几本书随手翻看,一股飞尘袭来,看样子这些书平时不怎么翻看。
而这些书的内容多是阐讲仙都教教义,对钟离莫来说毫无价值。
他又对着屋内地板、木榻、案几一通摸索,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正在他打算换个屋子之时,他发现这书架似有玄机。
原来,这书架有两处地方,甚是干净,与周围满是灰尘相比,十分显眼。
“难道这两本书有所不同?”钟离莫心里泛起了嘀咕,但一番仔细翻开后,发现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那些教派老一套的骗人鬼话。
“也许并不是这书有不同。”看着书后的墙面,钟离莫伸手摸索,又敲了敲。
“空的!”钟离莫内心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按住两处墙面,缓缓用力按了下去。
嘎吱嘎吱嘎吱,书架后面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门,看上去悠长,又狭窄。